以免日后被这些腌臜蠢货坏了自己的事。
“喏。”
“奴这就去办。”
或许整个虞阳郑氏到死也想不到,一直被他们当成最大依靠、引为荣耀的家中贵女,只因为想要替自家家族要个说法,便被一言赐死。
又或许那郑家贵女同样也想不到,曾经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大雍帝相,甚至就连赐死自己时,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半分变化。
就仿佛随手处置了一件破旧无用的物品一般。
不但没有心疼,甚至还会因为不再碍眼而心情愉悦。
而唯一确定的事情,那便是整个幽州虞阳郑氏这一脉,至此彻底无了。
没有什么,身负家族血海深仇、卧薪尝胆,最后高喊‘狗贼受死’的狗血戏码。
毕竟现实不是由小说家的刻意编撰而来。
而且就算是这样。
那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是主角。
芸芸众生,大多都是龙套、炮灰,甚至不值得点滴笔墨渲染。
……
见惯了神都繁华的人,乍一见幽州的广袤、甚少人烟,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感慨。
而上官鼎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般与大雍地方完全不同的景象,但也不禁发出一声轻叹。
“难怪自古燕赵故地多慷慨悲歌之士!”
不同的地方风情,总能养出不一样的人。
南方水网密集,所以能够养出水一样的女子。
男子也是习文居多。
往北之地,越是苦寒,越是地广人稀。
日日见到这片广袤天地,不免心中也宽广、辽阔了许多。
再加上其处处遍布的生死危机,让这里的人顾不上跟南方一样,寻求儒家那一丝顿悟之机。
所以北方武人多出武人。
幽、并、雍、凉,乃至再往南一些的青、兖、冀等等数州之地,皆是如此。
而就在上官鼎这般感叹之后,一道苍老的身影缓缓从虚空踏出。
“丞相大人谬赞了。”
“所谓慷慨悲歌,看似豪迈,实则只是无奈罢了。”
“若是可以,这世上谁人不想安稳度日,谁人不想清静空闲,谁人又愿意手持刀兵、以命搏命?”
这世上大多数所谓高贵的品质,都是被环境逼出来的。
天气苦寒、土地贫瘠,则物产不丰。
有时候既要防止旁人抢自己,又要在活不下去的情况下去抢别人。
就拿幽州和北面的草原来说,也是一样。
那些凶残至极的蛮族,有时候明知道南下是死,为什么还要疯狂南下?
因为留在草原上也是死。
既然左右都是个死,那还不如舍命一搏。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概莫如是。
看着眼前这道缓缓踏出虚空的苍老身影,再听他这番若有所指的话,上官鼎笑了笑。
“上官鼎不敢当老太尉‘大人’之称。”
“想当年在神都时,上官鼎承蒙老太尉多番照拂,一直没顾得上当面言谢,还请老太尉恕罪一二。”
太尉。
三公之一。
权柄最盛时,甚至能执掌天下兵马。
一等一的朝廷重臣!
只是随着局势一变再变,再到现在上官鼎坐镇北宫与南宫的太康帝分庭抗礼。
如今的三公之位早已形同虚设。
再也不复当年的风光与权职。
而听到这声许久没有听到过的称呼,公孙老祖神色不禁怔了一下,随即带着怅然地失笑一声。
“过往之事,老夫老朽,不提也罢。”
什么狗屁照拂!
当年上官鼎这厮尚未得势时,就一肚子坏水。
诸多阴谋、阳谋之下,坑杀了他们兵家这帮直肠子不少人。
公孙老祖还未隐退时,不止一次想要学那大汉棋圣,一举掀翻棋盘,斩杀此獠。
只可惜当初在位的帝君,连如今的太康帝都不如。
不但昏聩,还有眼无珠。
忌惮他们兵家武人也就算了,竟还将这狼子野心之辈当成心腹肱骨。
当真是可笑至极!
所以啊,那天家姬氏如今走到今日这地步,半点不冤,纯属活该。
不过此时公孙老祖也懒得回忆这些了,抬眼望着上官鼎便明知故问道。
“丞相不远万里来这幽州苦寒边陲,所为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