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姓韩的那厮,进境如此恐怖,就算是冒着得罪镇辽城和辽东公孙的风险,咱们也该提前将之处理了的。”
居于上首几个座位之一的虞阳郑家主事,不无唏嘘地叹息一声。
“现在却是悔之晚矣!”
旁人说这话,或许只是引人发笑、贻笑大方。
可他虞阳郑氏却是有这个资格的。
同为独占一郡的势力,虞阳郑氏虽然的确不如辽东公孙,族中也没有八境天人的老不死坐镇。
可谁让他们神都有人呢?
要知道他们郑家的某位嫡女,可是入了那位丞相的后宅的。
虽然只是姬妾,却也曾经受宠过,分量自然不一般。
有了这般底气,行事自然少了几分顾忌。
周主事闻言,心中念头转过,而后试探道。
“郑主事……族中老祖这是要动手了?”
那虞阳郑家主事闻言,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一眼。
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涿郡陈家主事,失笑道。
“何必这样麻烦?”
说着,捧起茶盏浅啄,顺势道。
“刚刚刘主事不是说了么?咱们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借刀杀人!”
话音一落。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倒不是没听懂这话的意思,而听懂了的震惊。
“郑主事的意思是……那些蛮狗?”
话说到了这里,他们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虞阳郑氏明显是想复刻、重蹈去年之故事,再次坑杀镇辽军一次!
只是这一次的目标,更要明确一点。
那就是让那位冠军侯……死!
只是他们一直不敢往那地方去想而已。
迎着说话那人难看的脸色,郑家主事笑着放下茶盏,反问道。
“不行吗?”
说话那人面色复杂,最终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道。
“何至于此?”
作为世家大族为了利益,底线一直很脆弱。
可身为雍人,要与那些异族媾和坑杀自己人,这事多少有些不当人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那北固宗主,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那原定壤郡一众官吏的。
更何况就算是他们,当初也不是直接和蛮族媾和的,而是听从神都那些人的命令行事。
如今要他们主动勾结蛮族做出这事,就连他们也有些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何至于此?”
郑家主事嗤笑一声,然后才幽幽道。
“如果只是这冠军城,也就罢了。”
“可现在问题却不只是如此了啊!”
通往草原贸易的重要节点有两个。
一个是冠军城,另一个则是廊居城。
原先冠军城被那厮严控,他们还能忍。
可随着姓韩的那厮斩杀原廊居城守将后,镇辽军大举进入廊居城。
那厮竟然在那边,将原本用在冠军城的手段再次复刻了一遍!
如此霸道、蛮横,做事半点余地也不给旁人留,这些早已肆无忌惮惯了的势力如何能忍?
特别是以虞阳郑氏为首的一些大族、大宗。
他们离草原最近,自然也最依赖草原的贸易线路。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姓韩的那厮如此不留余地地断他们的财路,那就是在要他们的命!
既然如此,有些事情就别怪他们了!
只是在听闻郑主事这话后,除开他们这一系的其他势力主事,依旧还是犹疑不定。
一方面他们不得不承认,郑主事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那位冠军侯行事太过霸道,已有取死之道。
可另一方面,除了心里那关难过外,他们还在害怕。
别忘了,去年那次的事情过后,不但北固宗被屠、定壤郡上上下下也几乎被清洗了个遍。
神都那边,三尊七境真仙连同他们庇护的家族也是整整齐齐,死了个干干净净!
有着如此惨烈的对照在前,他们哪还敢做下这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而那郑主事显然也看透了他们的顾忌与担忧,哂笑一声便道。
“怕什么?”
“伱们可知道,为什么我虞阳郑氏这么多年来,从草原商道获益颇丰,日子却依旧过得紧巴巴的?”
这话说完,众人一愣。
正若有所思间,便见那郑主事似笑非笑,颇为自得地用手指指了指天。
“所以啊……这次可不是我虞阳郑氏要姓韩的那厮死,而是那位大人!”
“是他动了不该动的利益,惹怒了不该惹的人,你们说他……是不是取死有道?”
听着郑主事这番戏谑的话,众人心中一惊。
随即便生出了‘原来如此’的念头!
那位大人何等顶了天的人物?
权倾先帝、今上两朝!
逼得今上抛下原本象征姬氏威严的未央宫不住,跑到甘泉宫暂避锋芒!
不但南北二宫的神都格局,至此而生!
民间甚至有了‘立皇帝’的称呼!
惹怒了这样一尊恐怖的存在,别说一尊七境真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