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年,赵言之确实在稷下学宫教过一段时日的书。
所以才能认出中行固来。
赵言之闻言,冷笑一声,淡漠道。
“可不敢当你这一声先生。”
“我也教不出你这等数宗忘典的叛逆之辈。”
“怕折我的寿数!”
中行固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羞愤欲死。
从他这一身至今都不肯脱下的儒衫,可见他对昔日在稷下学宫求过学,何等看重。
又是何等的引以为荣。
如今听得赵言之这个昔日先生这话,饶是他已经断了脊梁骨,忘了什么叫礼义廉耻。
一时间还是忘了怎么回应。
而就在这时,中行固忽然感觉身上一轻。
低头看去却见自己那身脏兮兮的儒衫,忽然片片破碎,随风飘零。
中行固拼尽了全力,才从寒风捞出了一片碎衣。
“先生不要!中行固知错了!求先生不要!”
听着中行固近乎绝望的呼喊。
赵言之神色依旧淡漠。
“君子好洁,我岂能容你污了这儒衫?”
形体污,也就算了。
德行更污!
让此人继续穿这一身污浊儒衫,对于赵言之而言,简直是对儒家门庭、对稷下学宫最大的侮辱。
若不是看在韩绍的面子上,以及这厮在这次北上之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早就掌毙了这个混账,哪还有跟他废话的心思!
一旁的韩绍自然不知道,中行固这厮竟然从自己这里讨了几分薄面。
若是知道,定然会连连摆手。
‘千万不要给我面子!该杀杀,该清理门户,清理门户。’
‘你儒家怕沾染这等污名,老子就不怕吗?’
说到底,当初他留中行固一条命,本就是想在这草原上开个导航。
以及考虑到这厮天门境大宗师的实力,属于修一修还能用的类型。
可如今只能说是此一时,彼一时。
这厮导航的价值,已经完全没了。
就连一身等待修复的实力,对于韩绍而言,价值也不大了。
要不是怕落得个狡兔死走狗烹的名头,让以后投奔的人心存顾忌。
这等不干不净的人物,他早就顺手杀了。
哪能留到今日?
可惜让韩绍失望的是赵言之虽然嘴上说得狠,却没什么实质的动作。
甚至在一念震碎了中行固身上的儒衫之后,忽然叹息一声道。
“哎,当初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只可惜那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学宫,无法替你做主。”
“这才令你一念之差,误入歧途!”
“说到底,有些事情只能说是时也命也!”
这话出口。
韩绍忽然停下了与公孙峙说话的动作,眯着眼睛看向了这位赵家真仙。
因为这一套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的路数,他实在是太熟了!
果然下一刻,便见中行固痛哭流涕地道了一声。
“先生!中行固有罪!中行固是罪人啊!”
没有丝毫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只是一个劲的认罪忏悔。
而赵言之见状,口中叹息连连。
“罢了,罢了,看在你诚心悔改的份上,先生我就不杀你了。”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儒衫你是穿不成了,以后好好跟在这位韩司马身边戴罪立功。”
赵言之这话说着,面色忽然再次一冷。
“若是有功也就算了!”
“可若是依旧不知悔改!韩司马容得下你,先生我也容不得你!你可明白?”
赵言之这话说得大义凛然。
中行固也是泪流满面,感激涕零。
可一旁的韩绍却是听得脸色黑如锅底。
这他妈是当着我的面,给我插钉子?
于是顺势便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公孙峙,想让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可没想到这老货,直接就丢给自己一个无奈的眼神。
“忍忍吧,他是木兰的外祖,应该是不会害你的。”
听到这声传音,韩绍神色一怔。
还有这层关系?
那他知不知道自己跟木兰的关系?
公孙峙有些心虚地避开韩绍的目光。
他当然不敢说。
当初公孙辛夷的命数是赵家那位老祖钦定的。
后来才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
这要是此刻将韩绍两人的私情捅出去,怕是整个辽东公孙也搂不住。
而公孙峙这一番神色变化,便足以让韩绍明白好多事了。
其中最直观的便是赵家势大。
就算是公孙氏只能仰仗其鼻息。
这么一想,韩绍忽然笑了。
然后冲赵言之感激道。
“这等罪孽深重之人,我之前是想用,又不敢用。”
“想杀,又怜惜这厮稷下学宫圣地门徒的才智!”
“如今多亏外祖费心,这才让绍免了这份顾虑!”
说着,韩绍当即冲赵言之拱手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