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端着碗,搬着小凳子,坐在了船沿,看着江面上的灯火,一边吃,一边扒拉着米饭,只是那两碗菜都吃完了,米饭还有大半碗。
船工摸着肚子,眼白之中密密麻麻的血丝浮现,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就变得凶厉狠辣,但很快,那些密密麻麻的血丝又消散了,双眼也恢复到原本黑白分明的样子。
「果然还是看着江景,吃着饭,最是惬意。」
他将碗里剩下的大半碗米饭,随手倒进了江里喂鱼,又很细心地收拾好餐具,转身离开。
那些米饭落入江中,很快就被江中的鱼虾蟹分食乾净。
十分钟之后,江底的淤泥里,一只跟锅盖差不多大的大螃蟹,从淤泥里钻了出来,那小眼睛翻上来,大钳子捏着一只快有二十厘米大的毛蟹,静静地等着。
等到水底掀起的沙尘落下,它死死盯着毛蟹,勃然大怒,险些一钳子将那毛蟹给夹成两半。
「你个扑街冚家产,哪死人了?!在哪?
这几个月整条西江都没人淹死了,现在你让第一个死人出现在我这里是吧?
说了多少次了,水神不水神的无所谓,但是第一个死人,绝对不能在我们这里出现!
说了多少次了?多少次了!」
大螃蟹怒不可遏,咔嚓两下,就拆了毛蟹两条腿。
「冇啊,大王,冇死人啊。」
「你当我嗅不出来?我嗅过的死人味,比你见过的活人还要多。
这比羊油的味道还要明显,我能分辨错喽?
你满嘴死人味,还说没有?
你个死扑街,脑花都给挖出来了,还说没有?」
暴怒的大螃蟹,忍不住就要当场将毛蟹夹死,但想了想,将其丢到一边。
「快点带路,死人在哪?」
「真没死人,也没吃死人啊,大王。」
毛蟹满腔委屈,辩解不过来,立刻带着大螃蟹来到它刚才讨食的地方。
本来就是想着,趁过年吃点残羹剩饭,也能吃好点,哪想到今天就吃到点米饭,肉都没有。
到了地方,大螃蟹嗅着这里残留的味道,召集了这里的蟹类,仔细辨别了一下,长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有人死了,死人味是米饭里……呃……」
刚长出一口气,大螃蟹立刻一哆嗦,坏了,这是水面上有人食人啊。
上一次因为这个,被拉到西江边斩掉的家伙,那哀嚎声还在西江里回荡呢。
但是跟着,大螃蟹就赶紧催促毛蟹。
「去,快点,赶紧去联系一下那什麽部的人,上次不是给了个按钮吗?放哪了?」
「大王,你不是说,发瘟的才去当水神吗?」
「你懂个屁,我在乎水神之位?我根本不在乎,高兴了就在江里,不高兴了,我就从入海口下海,那什麽部算什麽?
这是有人栽赃陷害我们,要是有人知道,你满嘴死人味,你肯定死定了。
幸亏我嗅多识广,能分辨出来,不然的话,咱们通通都得倒大霉。
万一再被扣个食人的罪名,通通都得死!
有人想让我们死,那我就得先撇清关系,你懂不懂?」
「大王,那个按钮被你扔了,你说狗才跟那什麽部合作。」毛蟹瞪着小眼睛,说了句大实话。
「你还想跟人家狗比?人家狗都能在那什麽部当官,人家都是有编制的,编制你知道什麽意思吗?还不快去找!」
半个小时之后,大螃蟹找到了烈阳部给的按钮,他按照约定,夹着按钮,咔嚓咔嚓按了三下。
这是充分考虑到,这些妖物,未必每个都有手有脚,会打电话,专门给这些水妖准备的设备,简单粗暴,皮实耐操。
按三下,那边就能接收到信息,知道是谁找,在哪找。
大年初三的凌晨,禹州烈阳部,值班的后勤,收到了一条信息,有位西江的水妖发出了信号。
同一时间,一艘航行在东海的邮轮上,一个面容俊秀,却不乏阳刚之气的男人,拿着手机看了看之后,打开了另外一个小聊天软体。
「跟你们说一声,最近都低调点,外面的一个村庄被灭了,跟我们合作的那位邪神,大年三十晚上,不知道怎麽招惹到年,被年碾死,彻底消失了。
紧跟着,这两天,西江里传出传言,传得沸沸扬扬,桂龙王说不准羊和羊肉入西江。
听说是因为有个羊妖挑衅,我觉得这个不靠谱。
我觉得另外一个说法靠谱点,是有人带着羊,路过桂龙王那的时候,在他头上拉屎。
大过年的,桂龙王觉得特别不吉利。
我觉得这里面可能不太对劲,尤其是老黑,你经常在那片活动,你小心点。
正好过年,你就消失一段时间吧。」
这边刚说完,老黑就在下面回复。
「我明白了,群主你又跑哪去了?不是说过年聚聚吗?」
「出国,忙正事,下了,专门上线给你说一声。」
俊俏的男人,收起手机,从小阳台回到房里,这个时候,敲门声也适时响起。
他整理了一下衬衫,打开门,就见门外面,一位身材高挑的黑长直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