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温言重新躺下,横竖睡不着了。
这水猴子可真会搞人心态啊。
他去见水猴子之前,想过很多场景。
他当时还在想,就算是水猴子跟扶余十三祖有仇,有点上头了,现在十三祖早就死了,水猴子有气没地方撒,是不是拿他这个当代烈阳撒气?
亦或者他也在想,人家好歹是四渎之一,淮涡水君,是不是也没那么小心眼,总不至于拿他一个小辈撒气吧?
也想过可能人家只是想见他一面呢?看看当代烈阳是个什么成色,万一并没有什么恶意呢?
这不是都挺有可能的。
但温言怎么都没想到,这脾气怪异的水猴子,当年跟十三祖可能还真认识,有段时间关系还不错。
也没想到,开始还好好的,两句话的功夫,这家伙说翻脸就莫名其妙的翻脸,直接把他给打爆了。
这谁能预估啊,跟他之前预想的所有情况都不一样。
最可气的就是,他都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忽然翻脸了。
来到后院,练了两遍拳之后,温言才慢慢平复了心情。
很好,非常好,水君比预想之中还要难搞得多。
更难搞的是,这家伙挨了顿毒打,被镇压在那里好几千年了吧,竟然还是这般桀骜不驯。
恐怕毒打一顿,应该也是没用的。
而且,恐怕现在也没人能送水君一顿毒打。
本来解厄水官箓多出新的效果,第一个效果就是加持,免于溺水。
温言都准备给张学文打个电话,给张学文个出差的借口,请他到月底的时候,去淮河旅个游。
到时候试试组合技能,看看给月底战神加持一下,能不能打得过水君。
打完了之后,张学文也能以受伤为借口,过十天半个月的清净日子。
计划得很好。
可惜,这电话还没打出去呢,温言就已经知道,打不打得过,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就算打得过,恐怕也没办法让水君那说翻脸就翻脸的狗脾气服软。
无所谓了,反正知道了水君也会睡觉,那咱们就慢慢来,慢慢磨。
看谁磨得过谁。
他慢慢平复了内心的波澜,把自己劝了劝。
反正也是早有预期了,毕竟按照他的预计,搞定水君,应该能大幅度推进解厄水官箓的进度,有难度,不太好搞才是应该的。
在梦中被打爆了一次的温言心平气和了,而另一边,水君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就坐在黑暗的水域里。
他反而没那么心平气和。
就算是刨除了进入末法,再到灵气复苏中间的这段时间,其实还是有好几千年。
几千年的岁月,看着曾经的故人,曾经的敌人,都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岁月里。
他自己都清楚,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跟禹交手,桀骜不驯,心无杂念,战天战地战大禹的水君了。
“你怎么能死那么早!你把我镇压在这里,我没杀了你,伱怎么敢死的!”
水君在黑暗的水域里咆哮怒骂,牵动着粗大的铁链,哗啦啦作响,挂在他鼻尖的金铃叮叮当当的作响,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重新坐下。
看着那金铃,就想到了扶余十三。
“真可恨啊,我都没杀你,你凭什么敢死!”
“可恨可恨,都可恨。”
水君暴躁的咆哮了一会儿,渐渐安静下来,显得有些落寞。
“都死了……”
他之前的确没什么概念,他只是睡了两觉而已,就已经过去千年。
从上一次见到扶余十三,他就开始有些明白,禹的险恶用心。
只要活得久,想法就一定会变的。
他第一次对时间有明确概念,感受到时间的巨大冲击。
就是当年扶余十三告诉他,禹已经消失几千年了,那时的一切,几乎都已经湮灭在岁月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而这一次,也是一样。
温言告诉他,连他以为仿佛就在昨日的扶余十三,都已经消失了千年,死了千年了。
那语气,那神态,跟当年的十三一样,只是平静的诉说着的,一个遥远到看都看不到的时代,诉说之人,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他就是曾经的亲历者,他的感觉,那是截然不同的。
他感觉一切都仿如昨日。
当时间的尺度开始拉长,曾经的仇敌,曾经的对手,都好像开始化作了无法割舍的东西。
想起十三的时候,好像也没那么暴怒了,或者说,愤怒的也只是他为什么死了,死在别人手里。
就算是做梦,梦到的也只是当初十三送他的那一缸淡成鸟的破酒。
梦到十三骂他水猴子,也没什么生气的感觉。
他不太懂这是为什么。
算了,不管了,当代烈阳看起来倒是跟以前一样,都是狂的很。
他以后肯定还会再来的,回头再问问冥土的事情。
本来想问的,给忘了。
……
温言没再着急去给水君托梦,那不讲理,脾气又怪的家伙,还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