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不疾不徐的往前走着,生活暂时又归于一种之前的平静。
沈员外的身体看着比前面稍微好点了,其实也只有梦蝶知道,爹爹这样每天强颜欢笑着,不过也是在安慰她们。
可是,这又怎么办呢?这毕竟是天命,谁也违背不了,有的只有爱莫能助,无可奈何。
梦蝶每天早上去店铺之前总会来爹爹的宅邸请个安,问个好,确定爹爹暂时没事她才会离开。
沈员外总是安慰她,自己没事的,让她赶紧去忙乎,不用太挂念他。
梦蝶不管爹爹怎么撵她,晚上从店铺回来,她第一时间便跑来再看下爹爹,然后才可以放心的回自己的房子里休息。
轩儿也变得更加懂事,别看他还不到十岁,却很是会察言观色。
自从爹爹那次晕倒吐血后,他潜意识里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虽然说不上来为什么,但看到从不给爹爹来请安的姐姐,竟然破天荒地的天天风雨无阻的来报到,这怎么能不让他感觉不解呢?
望着爹爹如今在辅导他功课时,越发表现的精力不足,他自然是晓得爹爹的身体确实是出了问题。
懂事的他,每天不用爹爹再盯着他念书,他自己会自觉的刻苦学习。
其它的他也无能为力,唯独只有在学习上多加努力,让爹爹不再为他操心。
看着一双儿女都这样懂事,沈员外心里真是又欣慰又难过。
他难过的是两个孩子可以说都还羽翼未丰,尤其是轩儿,而自己却要灯枯油尽,行将就木了。
青姐虽然年龄比她们大些,但总归是女流之辈,更何况她没有梦蝶会保护自己。
而对于青姐,他内心其实是无比的愧疚。
再得知自己的时日不多了,他这心里的歉疚反而日益增多。
在强颜欢笑的背后,他早已是涕泪满襟。
两个女娃每天都早出晚归的打理着沈家所有的店铺,披星戴月的又忙着赶回来看他,他这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这内心的不舍与内疚却怎么也没办法排解。
只因为有一件天大的秘密,一直压在他心头了二十多年了。
每次屋里就他跟梦蝶还有青姐在的时候,他几次要开口,但又欲言又止。
擅于察言观色的梦蝶自然把爹爹的异样看在眼里,除了许些郁闷,她也不便直问,怕不小心触及到爹爹内心的伤疤。
她相信,爹爹本就是一个什么事情都喜欢未雨绸缪的人,相信如果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时间到了,他自然会自己说出来。
因为梦蝶从来不喜欢去强求别人,包括沈员外。
梦蝶与青姐过来再一次探望了沈员外外后,再爹爹一再叮咛下,她们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各自回到自己的厢房。
踏着朦胧的月色,行走在铺有石板的小径上,从前这带有神秘还有意境美的夜景,从爹爹病后,梦蝶就再也没有感觉到这种别样的美了。
这里反而让她觉得有种无从诉说的凄凉。
她抬眸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上弦月,深秋的风吹过她的脸庞,却让她感到了深深的寒意。
爹爹很早就把家里重要事情交代给她了,但如今在潜意识里,她还是能感觉的到爹爹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她。
爹爹有时候看到青姐的那双充满着复杂情绪的目光,让梦蝶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也许,是自己多疑了吧,毕竟青姐的娘是爹爹的妹妹,血缘关系摆在这里的,更何况爹爹也知道他的身体,看青姐的那种怜爱的眼神,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那位可怜的妹妹吧。
“唉”梦蝶不自觉的望着清冷的星空,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睛里泛起了冷月一般清冽的光芒。
“小姐,天色已晚,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春儿温柔如水的声音飘了过来,让梦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扭过头来,便看到了春儿盈盈如秋水般的双眸,这双眼睛里写满了担忧与无助。
她的心里莫名升起了丝丝缕缕的温暖,春儿就是好,无论喜怒哀乐,她都会一如既往的陪在她的身边。
也许是这段时间太忙了,尤其爹爹生病后,先前对上官公子那强烈的思念,也随着时间慢慢的平淡了下来。
眼下太多的现实问题已经让她顾不上多去考虑她的儿女情长了。
有时候她倒挺佩服上官公子的,可以这样能耐得住寂寞,在充满血腥味的沙场上,度过每一个日日夜夜。
也许人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上迫于忙碌时,都会暂时把一些事埋藏在心底,让自己慢慢的恢复到理智。
但对彼此的牵挂其实还是没有变,依旧那样的浓烈与炽热。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梦蝶笑着伸出手来,亲热的挽住了春儿的胳膊,“走吧,回去休息。”
春儿冲她笑笑,眼睛倏忽变得更加明亮起来。
如果小姐的心情高兴,她也会跟着开心,反之,亦然。
两个人心情稍微愉快了点,手拉着手往前走去。
待走到西厢房的院落里,路过院子中间那棵大榕树下,梦蝶无意识地习惯性地往树下瞅了瞅。
待见榕树依旧,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