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还没作出什么反应,他怀里的小齐已经退后一步,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裘承,从自己的胸口处的布袋里拿出一颗糖给云岫,没有道别的往住的地方跑。
裘承从鼻腔里“嗤”了一声,对小齐的恶意似乎变得更明显了,伸手从云岫的手上拿回那颗糖果,“别吃。”
“怎么了?小齐有什么问题吗?”云岫没有反驳他,而是走到裘承身边,用手给他捏了捏肩膀,权当放松。
裘承抱着手臂,看着小齐瘦小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转角。
那边就是一堆小孩住宿的地方,为了节省空间,除非很重要的人,否则大家都是好几个大人挤一间,像是这种小孩子,睡在一间里面就更多了。
裘承很快收回视线,伸手揽住云岫的腰,把下巴搭在云岫的肩膀上撒娇,“没事,不用管他,我今天聊的好累啊。”
“今天要聊那么久,大爷真的太辛苦了,快回去早点洗漱歇息吧,热水我都准备好了。”云岫捏了捏裘承宽大的手掌,哄着他道,没有多问关于小齐的事情。
他相信大爷绝不会无的放矢的,之前有那么多小孩子同他亲近,甚至有的还想睡在他们两人的中间,大爷都只是哼哼唧唧的抱怨,没有对小孩恶语相向。
这次定然是有什么原因的。
抗战的时候,少不得探子、细作、叛徒的存在,云岫是善良的,但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善良害了其他年轻的战士们和驻守地的所有人。
那样就是愚蠢了。
但是,云岫没预料到的是,意外来的那么快。
第二日临了天黑的时候,云岫像往常一样,去商议事情的小屋子附近接裘承。
裘承和几个战士们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聊完,几个人站在屋子外头的小黄土坡子上聊着天。
小孩子们都回去睡觉了,村子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云岫就站在裘承的身侧,大家聊天都是不避讳他的,只是他不常听这些。
空气里原本只有着裘承和战士们聊天的模糊声音,却在大家意料不到的瞬间,陡然出现一道熟悉又让人潜意识战栗的声音。
那是—一道枪声!
云岫不知道小齐的怪异之处,但殷裕知道,这个小孩可能不像裘承他们所料的,只做传递消息的细作,他承担的任务远比裘承他们想象的要大。
子弹在空中飞行的声音异常明显,云岫头一次明白,人的思绪能在短短零点几秒内转动的如此快。
无论是谁发出的这颗子弹,毫无疑问的是,这颗子弹的目标一定是大爷。
这处驻扎地,不是什么稀奇的地方,既没有哪位军官的家人,也没有我方的指挥官。
死去任何人都对敌人影响不大,唯有大爷死了,后方的资金就会断掉许多,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属于“裘承”这个名字的经商天赋的。
云岫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能够完完全全的为裘承挡住子弹。
而熟知枪械的殷裕,深知如果没有挡住这颗子弹,裘承必死无疑,男主可不能死。
此刻,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男人在此刻完美融合,动作迅速的挡在裘承的面前。
看起来这个动作很漫长,但从子弹发射,到云岫有动作,以及裘承同时移动,不过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裘承忙于聊天,他没有无事的云岫反应的快,因此他只在瞬间想要带着妻子倒地的时候被妻子挡着扑倒,然后,就摸到了妻子身后蔓延出来的鲜血,热热的。
天已经逐渐变黑了,裘承看不见小妻子背后流了多少血,但他知道,一定很多很多。
“小、小岫。”裘承的脑子有一刹那的空白,然后迅速反应过来,把云岫横打抱起就要去找医生。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站起身,然后又动作轻柔的抱着自己轻的仿佛没什么重量的小妻子。
身边战士们去追踪开枪者的脚步声,留下来战士的戒备声,村子里因为枪声而发出的动乱声,和迅速去找医护人员的小战士说出的话,全部都变得虚幻。
裘承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的小妻子不能死,小妻子死了,他的命就没了。
他看似在和战士们将小妻子抬到担架上,又安置到附近的房屋里,将平日里舍不得用的蜡烛都拿出来点亮,一切都做的有条不紊。
但裘承知道,他的灵魂已经全然的牵挂在小妻子身上,躯体不过是僵硬的作出行为而已。
云岫是最明白自己身体状况的,从子弹入体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失。
他想和大爷说话的,但是,好疼啊,疼的他几乎没有知觉,意识都变得恍惚起来。
过了一会,似乎像是回光返照一样,云岫握着身侧裘承的手,声音很轻很轻的叫,“大爷…”
“我在!”裘承迅速握紧云岫的手,是夏秋的季节,小妻子的手已经变冷了,他的意识在迟缓的接受着那个最惨痛的结果。
云岫几乎是说一个字顿一会的嘱咐着,“我的、箱子里、有…一封、信,你、看,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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