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在垂拱殿殴打同僚,藐视陛下龙威,仅仅只是罚了三月俸禄,现在还调任离开太常礼院,当真是目无法纪。”
夏竦笑道:“谁让人家在地方上的政绩好呢?政制院从吏部那拿了天下官员名录,地方政绩出彩,又担任闲职者,现在多被调走,也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安排这些人。但我估摸着肯定不会太差,兴许会升官都不一定。”
听到吴育可能升官,刘元瑜就更加愤怒,他烦躁地在廊下走来走去,随后皱起眉头说道:“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吗?这政制院太荒唐了,官家就应该撤去,怎么能有这样的地方?”
“谁知道官家怎么想的,兴许是那赵骏,或者吕夷简他们蛊惑了官家也不一定。”
夏竦低声说了一句。
现在就两个人在,倒也不怕被外人知道。
而且他跟刘元瑜不同,刘元瑜历史上是个贪官,史书记载:“元瑜性贪,至窍贩禁物,亲与人争权,时论鄙之”。
由于刘元瑜私底下贩卖违禁物品,又比较好争权夺利,人品比较差,在同僚当中不讨喜。
反观夏竦,史书虽然也把他列为奸邪,可在当时他却素有清名。
时人评价他“文采出众,才干超群,有真宰相器也!”,就连范仲淹都是他举荐,后来范仲淹还写“深惟山野之材,曷副英豪之荐”感谢他。
至少在庆历新政与范仲淹新党爆发冲突之前,夏竦一直维持着低调、务实、才干、贤能的人设。
不像刘元瑜这样,在官场上的名声比较差。
所以今天的对话内容就算传出去,世人大抵也是信他而不会信刘元瑜。
听到夏竦的话,刘元瑜深以为然道:“必定是这赵骏串通吕夷简等人,蛊惑官家,我欲再上奏,请官家罢黜政制院以及皇城司,必不能让宵小之辈为祸朝堂。”
夏竦连忙说道:“万不能如此,现在官家既然已经被他们蛊惑,那必定是相信他们而不会信你。此时再上奏,那不是惹官家不快?”
“那依子乔公的意思是?”
刘元瑜忙问道:“莫非子乔公有什么好办法?”
“唔”
夏竦沉思起来。
按理来说,他跟赵骏没什么冲突,没必要跟赵骏作对才是。
问题是他跟吕夷简是政敌。
早年刘娥临朝,吕夷简支持赵祯亲政,而夏竦是刘太后的人,支持刘太后掌权。
所以当时吕夷简屡次弹劾夏竦,要罢他的官。
这事夏竦一直记着。
另外夏竦是个权力欲望比较大的人,一直对宰相的位置垂涎三尺,吕夷简他们不倒,就没有他的出头之日。
现在政敌吕夷简不仅位极人臣,甚至还比以往更夸张,支持那位什么赵骏执掌政制院之后,竟成为了政制院的二号人物,拥有节制百官的权力。
这就太离谱了。
夏竦羡慕嫉妒恨的同时,也在想该怎么把吕夷简和赵骏拉下马,虽说自己不奢求那政制院知院的地位,但若是能做到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那也是极好的事情。
想到这里,夏竦低声说道:“此事怕是不容易办,如今官家正信任他们,直接弹劾,未必奏效。以我之见,还是应该见机行事。”
“见机行事?”
刘元瑜纳闷道:“如何见机行事?”
夏竦说道:“这赵骏不知道是何人,也不知道其跟脚,如今他在汴梁名声正旺,想让他自己因弹劾而罢职怕是不易。且政制院现在已节制百官,若违背政制院的命令,又恐授他们把柄,让官家不快。”
“这”
刘元瑜叹息道:“是啊,这次我去找程公,也是想问问。这次政制院下来文书,要我们把这几年计数整理好,送到政制院去,我们能否拒绝,以三司素来只听从官家为由,不听其事。”
“那程公怎么说?”
夏竦问。
“程公谨慎,不愿如此,已经让我们在整理计数了。”
刘元瑜耸耸肩。
夏竦思索道:“嗯,程公想来也不愿做这恶人。如今政制院新立,恐要立威,其实我们也没必要出头,静观其变就是了。”
刘元瑜恶狠狠地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赵骏不过一黄口小儿,凭什么能身居高位?”
“子正公所想,亦是我们大多数同僚心中所想。”
夏竦笑了笑,随后说道:“既然如此,我倒有个想法。”
“哦?”
刘元瑜忙问道:“子乔公快说。”
夏竦像个狗头军师一样出了个主意:“政制院想来今年也不会做什么大事,大抵是先查查各部门的计数,浏览一下往年的数额,明年开始施些新政之类,你说若是计数错了,乱了,混了,施政坏了,该如何是好?”
“你的意思是?”
刘元瑜顿时睁大了眼睛。
夏竦笑道:“人嘛,总有出错的时候,也不能怪三司的人没有整理好不是吗?”
刘元瑜立即心领神会,连连笑着点头:“子乔公好计策也。”
说着拱手道:“我盐钱司还有些事,就不叨扰子乔公了,明日再设宴请公。”
“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