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北延答应的太爽快了。
这个爽快,反而让余清舒有点没反应过来,“盛先生,你……考虑清楚了吗?”
“这个问题不该问你吗?”盛北延沉声,道。
“?”余清舒露出不解。
盛北延将轮椅固定好,弯下腰,慢条斯理地将裤脚卷起,“我的腿疾不是一日半天就可以治好的,如果你确定要在我的身上实验你学到的成果,有可能,你得不到你想要的成果。这一点,你考虑好了吗?”
“当然。”余清舒知道,这些都是不可能急于求成的。
盛北延深深的看着她,没再说话。
“那盛先生,今后就承蒙照顾了。”余清舒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随后将精油到在手心摩擦升温,轻轻的覆在盛北延左腿的膝盖上,一寸一寸的,顺着经络开始按。
盛北延将资料重新打开,借着灯光,垂着睫羽开始看起来。
客厅内顿时安静下来,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精油香。
余清舒蹲的有点累了,索性就从沙发拿了个小抱枕垫在屁股下坐着,垂着眼,认真的给盛北延按摩。而盛北延能清楚的感觉到余清舒温热的手在自己的小腿上一下轻一下重的按着,他的视线盯着文件资料,强逼着自己集中注意力,却始终无法投入到工作中。
他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余清舒的身上。
看着她,他的内心在这一刻是平静的,甚至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里,不再往前流动。
如果四年前,他们没有离婚,那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如果四年前,阿俏活着……
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他们离婚了,阿俏死了,她也已经恨透了自己。盛北延无数次后悔,他忽然知道为什么战老太太非要逼着他娶余清舒。
因为她知道他从小最渴望的就是家的温暖。
然而这种温暖,战家没有办法给他,所以战老太太给他物色未婚妻,想让他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家。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需要的。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着余清舒,想要一个家的念头越发的浓烈。
他以为这种感觉是因为他越来越厌恶她,觉得她越来越厌烦,强行的忽略了他真正的想法。
“余清舒……”盛北延微恍,喊出了她的名字。
“恩?”余清舒抬起头,停下手中的动作,“盛先生,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盛北延感觉自己的心绪乱了。
如果余清舒在这么按下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冲动的决定来。比如,把她抱在怀里,比如,暴露自己的身份。
盛北延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眸中的汹涌的波澜被压了下去。
“今天就这样吧,我有点累了。”盛北延将裤脚放下来,沉声,语气平平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上的变化。
“可右腿还没——”主要是,她想问的问题还没有找到机会问。
“明天再继续也可以。”
既然都这么说了,余清舒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好,那我推你上楼吧?”
“……恩。”
余清舒站起身,将抱枕丢到沙发,洗了个手回来才推着盛北延往楼上走。
上了电梯,不一会儿就停在了二楼。
“盛先生,今天战氏集团最新项目的发布会……”余清舒觉得这个时候不问,那就没有合适的机会可以再问了,索性在走出电梯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启唇出声。
“这件事情,小佟今天一早已经跟我说过了。”盛北延操控着轮椅到房间门口,停住,转头看向她,“明天早上开个会,这件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
调查清楚?
余清舒心中咯噔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微妙的变化了一下,“那调查结果是什么?”
“时间不早了,明天开会再说。”盛北延沉声。
余清舒张了张唇想继续追问,可不等她出声,盛北延忽然掀唇,问:“你似乎很关心这件事?”
“毕竟这涉及到大家这段时间的心血是不是会白费的问题。”余清舒解释道。
“你刚来项目组不久。”
余清舒听得出来盛北延这句话的意思,他是疑惑,疑惑她一个刚来项目组不久的人,怎么会谈得上心不心疼白费心血的问题。
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可信度有点低。
“这并不代表我不关心项目。”她被他盯着,那双眸仿佛要洞穿她似的。
盛北延敛了眸光,“早点睡。”
……
盛北延推开房门,操控着轮椅进了房间,而后关上了房门,留下余清舒一个人站在那里半晌,陷入沉思片刻才缓缓地回过神来离开。
回到房间,她坐在床边,始终在想着今晚盛北延对她的态度。
如果说泄密的事情调查清楚了,那调查出来的那个人是谁?他查到她了?但若是她,盛北延应该今晚不会跟自己这么亲近,甚至应该质问她才对。
余清舒皱着眉头,慢慢的躺下来,手臂压着额头,在心里将项目组的每一个人都怀疑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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