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沐星河……他更不愿意她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但她的强势,在她面前,他像是已经被看光了。
在沐星河的面前,什么都可以丢弃,包括那所谓的男人的尊严。因此如今,他也不是自尊心作祟,只是,不好意思罢了。
“这样啊!”沐星河退开几步,也不再为难他了,“那你来吧。”
这一次不行,还有下次,有一说一,她挺享受照顾他的过程,那种滋味,她不知道要怎么来形容。
就是,他只能依赖她,那种很无奈却又没有办法的感觉。
萧钰双手撑在床边,上半身一用力,就坐在了床边,然后再抬起自己的腿,很快就将自己摆正,那姿势十分的熟练,一看平时就没少做。
元川端来了洗脸水,洗过脸,漱了口,萧钰躺在了床上。
而沐星河这边也洗漱好了,她拿着几个汤婆子走过来,在靠近两边膝盖的地方放着,然后又在小腿处和最末端,各自放了两个。
明明萧钰那双腿什么感觉都没有,但在此时却莫名的感觉到温暖。
“早些睡吧,很晚了。”
“好。”
沐星河回到榻上,直接钻进了被窝里,屋内烧着炭火,虽然窗户开着在通风,但她并不觉得冷,很快就睡着了。
听着沐星河平稳的呼吸,萧钰侧过头,在黑暗中描绘着她的轮廓,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同房,在他刚出事的时候,她也这般强硬的闯入,一晚上都没睡好,时不时就要起身看他的状态。
那个时候,他让她离开,她却不走,他可以像皇帝那样,用那种“这颗棋子废了”“真是没用”的眼神看他,也可以像皇后那样,用最恶毒的语音攻击他的弱点。
但,他怎么舍得用恶毒的话去对她,去对待他唯一的光亮?
后来,他让沐恒把累了几天,终于累晕过去的她带了回去,他让沐阳和萧逸在外面守着,坚决不让她入府。
再后来,他说,他不想见任何人,包括她,如果他一直出现在他面前,那么他也不会在接受资料,他无法接受自己如此难堪的一面,呈现在她眼前。
于是,她走了,她说不会再来,便真的没有再来过,至到她失忆,至到她再一次,突然的闯入他的生活。
他没有勇气,在放弃她第二次了。
听着沐星河平稳的呼吸声,他也逐渐入睡,一夜好眠。
萧钰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他的目光落到了沐星河身上,她也已经醒来,只是还没起床,抱着被子,在榻赖着。
“你醒啦?”沐星河滚了滚,发现萧钰已经睁开了眼睛,嘴角忍不住的扬起。
那榻本就是在窗户边上,现在太阳出来了,日晕透过窗户洒了下来,照在她的身上,橘色的光晕形成了美丽的画卷。
但这样美好的景色,却远不如那一抹笑来得耀眼。
萧钰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双手撑在床上,将自己撑了起来。
沐星河掀开被子下来,“备水。”
守在屋外的元川和春杏,赶紧去备水备早膳,而元息则是走了进来,伺候萧钰穿衣。
吃过早饭,方姨娘送来了账本,是关于此次秋收的账本。
沐星河看了看,道:“今年给农户发五成粮,佃户那边收也只收他们五成粮食,来年所有租金减租一成,农户的粮都提到六成。”
农户和佃户不同,农户是不给租金,专门给他们种粮食的,等到粮食收成后,会根据他们种的粮食来分成,一般都是三成,收成好一些会是四成,但从未有过五成。
而佃户则是租她的田地,每年加纳租金,收成多少都是他们自己的,粮食多了吃不完,庄子这边也会按照市场价收购。
方姨娘十分惊讶,“啊?这样的话,农户和佃户可能不会同意。”
农户就不用说了,他们基本上都是只要一成粮食,剩余该分成的两至三成都会换成银钱。而佃户,也差不多都是卖八九成的粮食,如今这么一来,这些农户和佃户手里,捏着这么多粮食,还得出去找买主,这岂不是太过麻烦,他们愿意。
沐星河淡淡的说,“如果他们不同意,那么明年的减租和增产,都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若是有人偷偷把粮食卖出去,也不用姑息,直接赶走。”
“姑娘,我能问问原因吗?”
沐星河看了看她,道:“今年会有雪。”
方姨娘更不解了,“不是瑞雪兆丰年吗?既然有雪,那岂不是更好?”
瑞雪兆丰年,确实是有这样的说法,但那是适量的雪,堆积在土壤上,可以保护好土壤的水分,也可以杀死土壤内的害虫,第二年的收成就会好得多。
但,也说了,要适量!
毕竟,雪是温度很低,落在土壤上,会导致土壤变冷,越多的雪,土壤越冷,越是不容易种植。
物极必反,便是这样的一个道理。所以,在雪灾之后,土地不适合播种,秋季收成后播种的种子,在雪灾里全部消亡。而春季的种子也播不下去,夏季没有收成。而主要的水稻,也要等到夏季播种,秋季再收。也就是说,明年,只有秋收的时候才会有粮食,而且因为大雪过后,收成不会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