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把当天收的菌子全都送进烤房后,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大伙儿提了水桶,舀了开水回家洗漱休息。
周父对几人说道:“明天老幺跟老三就要去百草坪收货了,秀香跟春燕后山捡菌子,慧芳、秋月你俩在家帮着把秧子栽下去。”
“要得!”几人听后都应下了。
老爷子又对周父说:“你也回去歇着,我们跟徐坤在这边轮流守灶膛。”
徐坤是老虾子的大名,村里人都叫他绰号,周怀安还是第一次听人叫他大名。
老虾子笑道:“周二叔,你也回去歇着,我一个人在这儿也行的。”
“那不成!”老爷子冲周父摆手,“回去睡你的,明早还要下田栽秧子呢!”
周父只得应下,跟着周怀安他们一起出了烤房往回走。
出去后,只见下面水田,零零星星有七八个灯笼在移动,看样子有人在水田边照黄鳝。
周怀山笑道:“老幺,好久没照黄鳝了,啥时候我们也去照一次。”
“这段时间都别想了,”
杨春燕洗漱出来,见周怀安已经把账记好了,“还有一桶热水,你赶紧洗洗去。”
周怀安揽着她,把脑袋靠在她肩上,“燕儿,我好累哦!一动都不想动,要不你帮我搓一下。”
“懒狗!”杨春燕轻轻拍打了他一下,“赶紧去,少在这装怪。”
周怀安不放手,“宁安那院子,我想跟王桢家一样也安一个大浴缸,到时候我们就能一起洗了。”
“自己住的,你想咋装就咋装!”杨春燕轻轻拧了他一下,“快去洗澡去,明天还要起早呢!”
“嗯!”周怀安点头,“早上去宁安,王桢说这几天去看房子的人比以前多了,有的是在街上摆摊卖东西的,有的是在货场扛货的,三块钱一个套间,他帮着租了四套出去,还剩两套。”
“三块也好,总比空着强。”杨春燕拿了吹风,“去吧,我去堂屋把头发吹吹,省得在这儿把儿子吵醒了。”
“遵命!”周怀安拿起放在一旁的短裤、背心朝后院走去。
等他从浴房回来,又开始下雨了,周父穿着雨衣走了出来,“我去下面看看,把缺口刨开一点,省得今天栽下去的秧子被水泡浮起来了。”
周怀安伸手接了几滴雨,“不大,不去不会有事的吧?”
“现在不大,万一我们睡下了雨又打起来了呢?”周父说着瞪了他一眼,“你去睡你的,就几块田,用不了多久就刨开了。”
周怀安忙道:“你把头灯戴上,比拿手电筒方便多了。”
“要得!”周父等他把头灯拿出来戴上后,说道,“睡你们的,我把前院门反锁了。”
“哦!”周怀安回去关上了堂屋门。
周父戴着头灯走过苞谷地时雨点就愈发密集起来,下了高坎后,见周三爸已经在那刨水田排水缺口了,“老三,你也来啦?”
“二哥。”周三爸笑道,“我还说你不来的话,我就帮你家把水田排水缺口刨一半出来。”
周父笑道:“老幺那懒家伙还叫我别管它,说是雨下不大。”
“干了那么久,哪有下不大的!”
兄弟俩说了两句话,高坎上又有人下来了,两人一看原来是周怀荣,爷俩便一起去了秧田,把水田排水缺口刨开一半后,顺便把周一丁家的也刨了,才一起往回走。
这时,雨已经大起来了,周父见大房的秧田边还是没人来,水田排水缺口还是关的好好的,叹了口气,提起锄头把水田缺口挖一半出来。
“老汉儿,你真是的,分到户这两年,每次下雨都是你帮他们刨缺口,他们还以为你该帮他们呢!”
“管他的,人有怨气,田里的庄稼又没怨气,就是多动几下锄头的事。”
“就你会想。”周怀荣见状,只得帮着他把大房另外几块水田的缺口也刨开了。
爷俩到家雨下的哗哗作响,“赶紧回去睡了,明天还要起早。”
“晓得了。”周怀荣把院门打开,赵慧芳就打着手电出来了,“咋这么快?都刨开了啊?”
“老汉儿也去了,又帮大房刨排水缺口。”周怀荣把锄头放院门后面,走到阶檐上脱下雨衣,“看样子今年雨季的雨比去年多。”
赵慧芳点头,“干了几个月,都攒到一起下了。”
雨一直下到鸡叫头遍,才渐渐停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刚到五点,周怀安和周怀山便各自开着一辆拖拉机出门走了。
杨春燕和张秀香依旧去帮着拔了半个小时的秧苗,才回家吃过饭带着来福去了竹林。
只见昨天走过的地方又有新的竹荪长出来,没走过的地方,腐败的竹荪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张秀香捂着鼻子,“可惜了,这么多,八成都是我们昨天走了后才开的。”
“是啊!”杨春燕屏息将一朵腐败了的竹荪旁边那朵拔起,“竹鼠洞的事都忘了跟怀安说了。”
“上次他们就说,掏竹鼠费工夫的很,这两天他们也没闲工夫上山来。”张秀香拔起一朵,“老幺这会儿已经到白草坪了吧?”
杨春燕看了看时间,“才刚九点,怀安要去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