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出来舀了些水撒在麻袋里,省得懒蝉儿脱壳长出翅膀,“老大,我熬了些伸筋草,你们去烫一下脚,早点睡了,明天一早起来还要上山。”
“要的!”周怀荣三人打了些井水把手脚洗干净,便去了灶房。
这时周怀安也抱着一捆竹竿过来了,周父推着鸡公车跟在他后面,将车推到了阶檐上放好。
“老幺,把绳子拿来,今晚黑就把筐子绑好,明天一早吃了饭就出发。”
“哦!”周怀安把竹竿堆在一起,对杨春燕说,“你去洗了睡觉,我和老汉绑。”
“嗯!”杨春燕去舀了半盆伸筋草药水,泡过脚后,又去一桶热水,提着去了后院猪圈。
关上门将头发盘在头顶,冲洗后提着桶往回走,回屋拆下齐腰长发,想着明天回来剪短一点,省得洗头麻烦。
周父带着周怀安把两个有一米五六高、长方形的大竹筐绑在鸡公车上,一个竹筐里装的是厚朴花骨朵和厚朴皮,上面还码了几层伸筋草。
还有一個竹筐连马蓼子都没装完,就装的满满当当的了,还有一大堆艾草,一堆鸡屎藤,一堆满山香,“老幺,其他的只有装麻袋里头了。”
“老汉,不能装麻袋,就由它晾在这,明早再装。”
“那先把筐子绑好,明天把麻袋绑在上面就好了。”
父子俩绑好竹筐,周父把院子里收拾了一下,看了看前后院门才回去关上堂屋门睡下了。
周怀安端着一盆热水回了房间,见杨春燕已经躺下了,“你泡脚没,妈熬了伸筋草。”
杨春燕瓮声瓮气的说:“泡了,你赶紧泡了睡,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嗯!”周怀安边泡脚边打哈欠,把洗脚盆放在墙跟便爬上床,躺下沾上枕头便睡了过去。
鸡叫头遍不久,周母就起了床,煮好了饭菜,准备了干粮,走到西厢房,“秋月、春燕、老幺起来了!起来吃饭了。”
杨春燕迷糊中仿佛听到了周母喊起床的声音,听到隔壁李秋月的应答声,才一下惊醒过来,那感觉就像是刚睡下又要起床了。
她觉得年轻就是好,算起来也睡了有五个多小时了,还是觉得没睡不够。
换成前世,一晚上睡两三个钟头,就在床上闭着眼等天亮了。
杨春燕穿好衣裤,轻轻拍了一下卷着铺盖谁的正香的周怀安,“起来了,妈都煮好饭了。”
“才睡着,你做梦了!”周怀安嘟囔着,翻身又睡了过去。
杨春燕用力拍了他一巴掌,“你起不起来,不起我就喊三哥送我们去,你上山砍树去。”
“随便你喊哪个,我要睡瞌睡!”周怀安一把将铺盖拉来蒙在头上。
杨春燕冷笑一声,“好,你记到你说的,我出去和妈说,让她喊三哥起来。”说罢转身就朝房门走去。
“起来了!”周怀安掀开铺盖翻身坐了起来,满脸怨念的看着她,“真是的,不晓得我上辈子欠了你好多?”
杨春燕看着他,“你欠了我很多,你还说要是有下辈子,一定好好补偿我!”
“我的妈,说的像真的一样,吓得我汗毛都立起来了。”周怀安搓搓手膀子,跳下床,穿上衣裤,推着她往外走,“走了,不用下辈子,这辈子我就好好补偿你。”
杨春燕默不吭声的跟着他出了门,见外面黑漆漆的,只有灶房那还有昏黄的油灯光。
两人去了后院茅房一趟回来,洗漱后,去了灶房。
李秋月已经开吃了,看到两人进来,鼓着腮帮子点头示意。
周母指着小方桌,“饭都舀好了,快点吃。”
杨春燕不好意思的说:“睡过去了,听到你喊我,还以为在做梦!”
周母笑道:“年轻人早上这会儿正是瞌睡好的时候。你们吃,我把苞谷和黄鳝装好。”
三人点头,早饭洋芋箜饭,洋芋多米粒少,猪油煮的酸菜苕粉汤,还有一盘虎皮海椒。
李秋月指了一下陶盆,“燕儿,老幺,酸菜苕粉汤好吃。”
“看到就下饭。”杨春燕笑着坐下,捻了一根煎的皱巴巴的虎皮海椒,煎成这样的海椒嫩,吃着不怎么辣。
蘸了点豆油咬了一口,果然只有一点点辣味,味道刚刚合适。
周怀安也夹了一根,咬了一口,辣的打嗝,接连刨了几口饭,才停了下来,“好辣,好下饭!”
李秋月听后笑了起来,三人就着虎皮海椒和酸酸辣辣的酸菜苕粉汤,吃了两大碗,才放了筷子。
放下碗筷,李秋月收拾锅碗,杨春燕和周怀安出去收拾草药。
鸡屎藤装一根麻袋,满山香装了满满的一背篼,两样有百十斤了,一桶黄鳝和大半麻袋苞谷一背篼,还有一大堆艾草还没装完。
杨春燕看了一眼鸡公车上的竹筐,觉得加在一起至少有四百斤,“怀安,剩下的艾草不装了,留在家里!”
她觉得这年头啥都好,就是通讯和出行不方便,要是三四十年后还能保持现在的环境,该有多好啊!
周怀安巴不得,立马点头:“好!”
杨春燕看了看阶檐挑梁上横放着的竹竿,对周母说:“妈,你把剩下的艾草绑成小把,挂阶檐上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