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佯装恼怒,伸手抓着文书的一角,微微用力一扯,
“公主,还是别签了。”
沈玉娴使劲拽住文书,又急又气,又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拽住文书,还要听张艳春喋喋不休的唠叨。
一时间火大了,皇家礼仪这一刻被她抛之脑后。抬起一脚,踹在张艳春胸口。
于此同时,南离指尖轻弹,一道阴寒的灵力袭上张艳春胸口!
“噗!”
张艳春身子向后一仰,吐出一口鲜血,鲜血喷出来的刹那,有一滴血珠落在沈玉娴的额头。
“没人要的蠢货,竟敢如此无礼!”
沈玉娴依旧死死抓住文书,生怕南离改了主意。
“公主尊下,本官恶名在外。你还是听她一劝。”
南离抓住文书一角的手仍然抓着,只是抓着,却不用力。
以他的本领只要稍用力,文书便会回到他的手上。
“南大人,本公主决定的事绝不后悔。”
沈玉娴内心最后那一丝犹豫,在张艳春口吐鲜血的那一刻彻底湮灭。
她内心深处最大的仰仗是神帝,只要神帝还在,任何人都要给沈家族人一个薄面。
退一万步讲,就算南离是鸿蒙大妖的后辈,他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伤害她,就是公然打神帝的脸!
即便是如今,她的神帝哥哥曾经遭受那样的待遇,也还是要为了君主颜面、皇家体统保下她!
这,就是神帝的职责。
南离无视这位公主的暇想,即不愿意失去送到嘴边的肥肉。也不想公然挑衅天灵界皇权。
那就继续劝:
“公主尊下,值时星君在行辕军帐为神帝搭了灵棚。身为皇族公主,理应先去祭拜。
何况,那个女子与你仅仅一面之缘。公主心善如此,但她的过往你可是一无所知。
若是与她的姘夫对峙,你一个柔弱女子,怕是要吃亏的。”
沈玉娴闻言更加不舍得改变主意了,亲历了小魔女的构陷。这位南大人一定也是被有心人冤枉的。
一如小魔女一般,明明连神帝哥哥的面都没见几次。却要背负着魅惑君主的罪名。
得亏她父兄权大势大,若是平常公卿,怕是早被灭族了!
“南大人,亏你为官多年,竟然不知道天灵界的规矩。”
沈玉娴傲娇的挑了挑眉,得意的笑起来,
“呵呵,给我神帝哥哥搭灵棚?她也配?
你呀,真是被她唬住了。
她只是师小姐,不是凤仪君!整个天灵界朝野,最没有资格处理神帝哥哥身后事的人——之一。”
“是吗?”
南离眼底满是讥讽,语气依旧温和。
“是。”
沈玉娴突然用力一扯,南离故作不防备状,文书彻底被沈玉娴抓住。
“公主尊下,慎行!”
南离巧妙的微讶,而后,佯装不甘心的说,
“虽然你贵为公主,这文书一旦签下,司法天神殿也不可轻易更改!公主。”
沈玉娴欣赏着南离的失态,刹那间,回想起君凌行宫的时政检证大殿上的一幕。
那个嚣张跋扈的小魔女裹着天鹤绒薄毯……
你能做到的我同样可以做到!
“不就是一个保赦文书?本公主签了!”
沈玉娴娇俏一笑,坐回到案己旁,将文书摊在案己上,
习惯性的一挥手,
“琴儿,画儿,笔墨伺候。”
“……”
“琴儿,画儿!”
沈玉娴有些气恼,不自觉的提高了音调。
回答的依旧是廊下吹来的夜风。
张艳春默默的侧趴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两位仕女更是大气不敢出。
南离不失时机的躬身一礼,貌似尊重的说:
“公主尊下,还是算了吧。”
“不。”
沈玉娴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先是张艳春,接着是琴儿,画儿,她们一个个打心眼里看不起我!
嫌弃我。
忤逆我!
嫌我不是皇室正统血脉,嫌弃神帝哥哥不疼爱我。
嫌弃我一个旁支……这些个奴才惯是捧高采低!
“不就是笔墨吗?不要也罢!”
南离眼中一亮。
张艳春缓缓的跪正。
恰在此时,琴儿,画儿一脸惊恐的跑进来。还没来得及张口,便有通政府的侍卫走来拦住了她们:
“你们是谁?”
“为何半夜三更跑进来湘云阁?”
“此地乃是通政府贵人居住地,哪里来的野丫头,还不快滚!”
两个丫头想要说什么,嘴巴像是被谁捂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急得她们眼泪直流,双手不停的摇啊摇!企图用这种方式阻止公主签下保赦文书。
她们不知道,沈玉娴看不见她们的眼泪,只看见她们张大嘴巴,摇晃着双手,嘴巴咧着……笑得好开心哦。
沈玉娴拔下一枚株簪,刺破指尖,鲜红的血液流出来的那一刻,南离眼角明显溢出喜色。
发簪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