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这一族的田土已经被张绣糟蹋得差不多了,田地里一片狼藉。
若是不奉兵马,不予粮食资助,眼前这位俊郎的将军可不像他面相那么和善。
恐怕会真的宁愿毁坏所有田产,让一族人的收成全部白费,当真心狠。
“这位将军,我,我们并非不肯资助,只是前段时日曹昂公子征粮,已将粮食都征去了舒城囤积。”
“我们,我们现在也无甚粮草所囤了,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一个中年儒生打扮的男子,在张绣面前拱手行礼,表情颇为为难。
于是张绣抬起了右手,当即又有一支骑兵开始在田土里纵马践踏,驱赶农户。
左右的耕农双眼冒火,恶狠狠地盯着这些骑兵,但当战马上的人眼神扫过时,他们又只能畏惧不已的低下头。
拉扯不到半个时辰,中年儒生就憋不住了,在族中凑出了三千斛米粮,交给了张绣。
这一整日,张绣就带着骑兵,在舒城、皖城附近的大族之中来回奔走,如法炮制般弄到了不少钱粮。
但都不算多,张绣也是经常和这些士绅豪族打交道的人,知道区区一万斛米,还远远动不到这些士族的根本。
但是这个量,却也符合他们所称的,已资助给了舒城的曹昂公子,都是老狐狸,表面上的告饶定然不是真的,全都是假装委屈可怜,实则心中只是嫌弃愤怒。
“少将军,差不多了,已经有七家豪族,当地乡勇、耕农也都起了怨言。”
张绣的副将把暗中查探到的也告知于他。
“嗯,回营等等,过几天再去催一催,淮南战事还早,有时间再继续周旋。”
副将得令回去,将一万斛米分于将士,在舒城外驻扎不进。
而此时,舒城的城门戒备,也严密了许多,很多有心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安的味道。
作壁上观的士人大多三缄其口,只看局势,不去议论。
但很多人大致能明白,舒城之内的公子和君侯,对张绣所做所为有点下马威的意思。
舒城,是他们打下来的。
如果就这样把大路敞开,让张绣去取了攻下淮南的功绩,那两人心里必定不甘。
而张绣,却也不是吃素的,没有轻易屈服,立刻威逼当地的豪族供给粮草,并且屯兵在外,双方都是严阵以待。
这是大战一触即发的态势,一旦开打,遭殃的不还是百姓与士族的家产。
“那位城外的张将军,有兵马三万,威逼掠得一万斛米粮,兵精粮足,可资数日。”
“但数日之后,仍然会缺粮,诸位,为了我庐江境内不生乱事,还请各位一同前去请求大公子息事宁人。”
有长者召集了各地豪族,齐聚一堂时候,倒也是热闹,每个人身边都有勇武猛士、门客五六,看来也正是人才济济之感。
可惜的是,这份热闹却没能用在正途上,每个家族都私藏豢养门客上百人,奴籍上千人。
的确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如果铁了心的要和曹昂、张韩作对的话,待他们的兵马前去淮南,这庐江里的士族阶层可以随意换人来做太守。
“求大公子曹昂,未必就能有用,现在是那位张君侯和张绣之间的恩怨。”
一名桥氏之人,在较为靠前的位置上,轻抚胡须而言,道:“我差人去打听,的确得到了不少消息,当年宛城张绣复叛,据说是这位张君侯和典韦,两个人挡住了三百骑兵,方才救下曹操。”
“你这消息从哪来的?”有人立刻就皱起了眉头,疑惑不解。
这什么概念,两个人在城中街巷上,挡住三百骑兵?!
这恐怕已经超凡入了,难道他们两人乃是神仙中人吗?
“便是庐江内所出的传言,花了重金的,”那桥氏的中年人瞥了一眼,面色如常,并无变化,淡淡的道:“诸位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打听。”
“不错,我也听过类似之言,张绣和张韩两人有私仇,是能说曹操之所以将张绣的兵马留到这个时候派遣过来,实在是各方战事的压力过大,他已经无人可调遣了。”
“看局势,袁术篡逆他非讨逆不可,但又不得不防在冀州的袁绍,袁绍虽说要对付公孙瓒,但我听说,那公孙瓒已经属于是强弩之末,不需要大军压境,只用精锐相逼便可逐渐蚕食取胜。”
“启用张绣,虽是意料之外,但却也是无可奈何。”
另一位中年人感慨而言,现在的局势就是如此,不管他们愿不愿接受,都已是这样了。
“张绣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几日之后,他肯定会再来讨要粮食,诸位,若是还给,那么以后庐江的太守以命令征粮的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去求曹大公子,他既然在舒城,又对张绣有所提防,也会接纳我等。”
“嗯,张绣果是奸滑恶徒,刘太守之言并无错漏。”
“我意思也是如此,去求大公子为好。”
“求大公子吧,让他来主持公道,也可通过刘太守打探一番那君侯和公子的用意,难道真的要和张绣开战吗?”
“不错,若是真的不可调和,我们也要知晓些许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