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他公卿其实内心还是不愿意接受的,本来到达许都之后,曹操从不来争权夺利,除却每日朝之外,就是有大事商议时才会进宫。
这种态势,对于他们来说最安宁不过了,强大的诸侯迎接了汉帝定都,但是对三公九卿之位的大权,从来没有染指的意思,足以看出他至少在做着忠臣之事。
而满朝公卿,逐渐的也忘记了去捧这位诸侯,少部分人认为他是忠臣,以此结交,并且将家族内的贤才都输送到曹操的麾下,在豫州、兖州与徐州任职。
曹操本人,则是不断派遣兵马,巩固汝南与颍川两个大郡,以侧许都南部的防备。
现在要求人家了,才想起来去捧……
于是,在这里又再次卡住了,他们率先摒弃了这个想法,继续商议。
刘协明显已经疲惫不堪,本以为大汉定都后,各诸侯来朝贡,便能安定下来,按照以往的建制,每年收取税收,再将各州郡的官吏安抚好,便能够回到当年的安定之世,乱世便可以结束。
现在看来,百废待兴,差的便是钱财,而天下依旧是分崩离析。
诸侯朝贡虽然给了,也奉诏为官,可依旧没有来朝见面圣,只是派遣使者来表明这些年在地方的功绩,以表面彰显无叛逆之心。
谈到后来,朱俊不由得感慨:“诸位,如今国库钱财不够,朝贡不过五州之地,而江东未曾来朝,益州、凉州、并州毫无动静,其余两州尚且可以不管,但益州物产丰富、人丁兴旺,乃是高祖皇帝中兴之根本,又予刘焉为牧,本是皇亲帝胄,他为何毫无回应?”
“或许,该再下一道诏书,责令益州立即送朝贡到许都,便可解此难。”
杨彪面容儒雅之中带着一丝精悍之意,当即轻抚胡须,面色郑重的摇了摇头:“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必须要先行解决民怨,这些宅邸、土地,若是强征的话,恐引起骚乱,要么让工匠缩小,只需修建皇宫……”
“呵,天子脚下,城池不坚,百姓怎么敢安居?只兴建宫殿,那曹操会立刻入朝,太尉难道想试试吗?”伏完有数千兵马在侧,但他已无力再去征更多的兵马,因为国库的粮草不够。
只有许都尽快落成,昭告天下之后,才能不断引百姓来居住,商贾来通行。可开豫州、兖州、徐州三州的商道,按照数百年来的经验,商行通达、农桑夯实,方才能富庶起来,有兴旺安定之相。
若非如此,许都只有皇宫,在外则是毫无城墙之坚实,又无皇城之壮丽,百姓看了自会失望,想要重振汉室复兴之相,那就要从兴建开始。
而这兴建,还不能是苦丁磨夫的建,要保证民心安定。
他们也很难,难就难在,税收还没收几年,朝贡的州郡又不会倾力支持,唯一一位倾力支持的,无非就是那曹孟德了,但他还要养十万兵马。
“诸位爱卿,爱卿……”此时,已经在坐听得满心不耐的刘协发话了,柔声道:“为何不去求助曹卿家呢?他既是忠君体国之人,又将朕从诸贼将手中救回,肯定会在这个时候施以援手的。”
董承不知怎么说,连忙回来躬身拱手,道:“陛下,曹,曹将军现在领十万兵,要养兖州、徐州兵马,钱粮恐怕也不足以兴建偌大一座皇城。”
“为今之计,削减此前的设想,应当是最好不过。”
“削减,削减多少?比之雒阳如何?”刘协苦着脸问道。
董承偷偷看了几名大臣的脸色,然后赔笑道:“应当是……不足雒阳三成,刚好可够。”
“陛下,雒阳乃是百年古都,历经多年沧桑变化,十几代人的经营,方才能到空前繁华的地步,董卓当年烧毁的不是一座城池,而是数百年的心血……”董承言下之意就是,短短一年之内,想在许都建成雒阳那样繁华辽阔的大城,是绝对不现实的。
现在就怕陛下非要一座雒阳城,从而与诸臣有嫌隙,那就麻烦了。
“三成……”刘协沉吟了片刻,“那何谈都城?连州郡的治所、刺史部,都不如……”
“诸位,可是将朝贡钱财都分而食之,予填家族之漏了吗?”刘协阴恻恻的问道。
杨彪、韩融、朱俊等人都是胡须猛颤,身姿差些不稳,不可思议的抬头来视,发觉失礼又立刻垂下。
刘协的话再次响彻大殿,缓缓飘荡:“在场之人,有累世公卿的名门望族、有我大汉皇亲国戚,当初困于长安时便只有忧国之情,无救国之能。”
他脑海里,想起了当日得张韩所救之后,强留其于身旁护卫,一路行走所商谈过的话,张韩不喜背后说人,但却还是说了一个事实。
关东诸侯,在各自扩张领土,甚至袁绍等人曾推刘虞在东即位,不奉长安天子。
那时,他们力主的是东边一个汉,西边一个汉。
如今现在朕东归了,当初曾主张过的事,就能不一样吗?恐怕还是一样的。
袁绍不喜奉诏。
东归的途中,他们固然接到过奉诏,也朝贡表示了臣服,但其内心呢?应当对朕这位年少时就被董卓掳掠的少年天子根本不放在眼里。
而这些公卿,却因为名气、家世,不断进言请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