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带别人进来?”
低哑的声音响起,回荡在这个漆黑如同地下墓穴的地方,透着冰冷的杀意。
文思源来不及回答,最后一点荆棘从他血肉之下被扯出来,带着锋利的倒钩,生生撕下了他后颈的一大块皮肉。
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弯下腰去,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喘息不止。
大国师似乎对他的痛苦毫不在意,随手将那扯出的血肉荆棘兰花丢在一旁,仿佛丢弃什么垃圾。
文思源强忍剧痛,慌忙跪下,额头几乎贴地,连看都不敢多看张兰一眼,急促地解释道:
“大国师,卑职绝无冒犯之意……此人非我带来,是她自己硬要跟来的。”
他的头低得极低,完全不敢抬起。
生怕态度不够庄重,再度惹大国师不快。
狭窄如缝隙的余光之中,他瞥见大国师的脚,那干枯如同树根的脚,已经不能算是脚了,像是一块腐朽的木头,正在他眼前缓缓踱步。
那脚抬起,踩在荆棘兰花上,兰花中无数张张兰的脸痛苦扭曲,发出无声的呐喊。
这些无声的呐喊在文思源的耳中,却如尖锐的痛呼一般刺耳。
他胸口一闷,顿时吐出一口漆黑的血,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内脏碎块。
“哈哈……”
嘶哑的干笑声。
然后,这只脚彻底踩碎了一个张兰的脑袋。
血肉溅了一地。
文思源心知,这是大国师对他疏忽大意的惩罚。
对此,他也只能受着。
“大国师,卑职真的是无意的。”
“我相信。”大国师说道,“她的能力,在你之上。”
文思源默然。
沉沉的威压降下,他只觉得身体像被大山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想要什么?”腥臭的气息在他耳畔弥漫,冰冷无比。
文思源咬了咬牙,艰难地说道:“卑职想知道,太子李玄现在如何了。”
“哦。”
大国师淡淡地应了一声,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你能付出些什么呢?”
大国师的声音,如同邪恶的丝线,一丝一缕缠绕在文思源的心上,让他无法挣脱。
文思源咬紧牙关,额头上冷汗直冒,哑声说道:“大国师,李玄的安危,关系到无上神、关系到唐国,也关系到您啊,您不能不管啊!”
“无上神收走了他,这正是神明对他的重视,你在担心什么?”
含混不清的声音透着冷漠。
“还是说……你已经不信任无上神了?”
大国师的声音冰凉,轻飘飘的,落在他的心上,却重若千斤。
“卑职,卑职不敢!”文思源连忙大声回应。
“你别忘了,无上神的目光重新落于这片土地,还是你的功劳。”大国师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些许嘲弄。
“要不是你,当年和李曦那小丫头,在漠北偷偷潜入神殿,找到了所谓的召唤神明的方法,我们也没办法,将这片被封锁的星空,重新落入无上神的眼眸。”
大国师的话仿佛重锤一般砸在文思源的心上,砸得他不由得呼吸急促,冷汗涔涔。
他低垂的视野中,那干枯如树根般的脚在他的面前来回走动,动作间带着一种滞涩。
而荆棘兰花中的张兰面孔,冷冷看着他,随着大国师的脚步,一片片被碾成肉泥。
“你知道的,为了这个召唤神明,我们付出了多少条命,司天监也从此除名。可以说,如今北境侵袭,也是因为于此。”
“怎么,事到如今,你后悔了?”
很显然,在大国师现在这个如同墓穴一般的幽深所在,无上神的目光无法窥探到此处,因此大国师说话毫无顾虑,直指文思源的内心。
“卑职不敢。”文思源继续低头说道,宽厚粗壮的身躯弯得极低。
只听声音,顺从与卑微之意十分明显。
然而,一只手抬起他的头。
手指干枯粗糙,带着刺棱的感觉。
一张面皮蒙在头骨上绷得极紧的脸,在文思源的眼中急速放大。
那双已经干涸成一团黯淡无光地糊在眼眶里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文思源。
按理说,这双眼睛早已失去了功能,但文思源却感觉有一道锐利的目光透过这双干涸的眼睛直射入他的心底。
让他颤栗不已,仿佛自己从里到外彻底赤裸。
一滴汗水流过文思源的脸庞,却听大国师低沉着声音说道:
“你……不一样了。”
又是一滴汗水。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文思源的脸被左右掰动。
脖子被用力掰动,嘎吱作响,似乎并不考虑文思源的感受。
“啧啧,难怪。”
“你的信仰斑驳了。”
“你做了什么?”
文思源心中一凛,背脊一阵发凉。
他想要否认或者撒谎,但是大国师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不老实回答,我就问你这个……妻子对吧?”
张兰剩余的几张脸齐齐张口,谄媚地说道:“国师,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