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安迪坐在厨房里的时候,明显魂不守舍。
“你这是怎么了?”母亲关心地问了一句,没想到却把安迪手里的面包都吓掉了。
母亲愣了一下,瞬间意识到不对劲。
她立刻紧张起来,抓住正在看书的丈夫的衣领,剧烈地摇晃着:
“肯尼,你快看看儿子是怎么了!”
父亲皱了皱眉,刚甩开母亲的手,把目光投向安迪,安迪顿时像被惊雷击中,浑身开始抖得像筛子,脸上满是惊恐,嘴里慌乱地说道:“没事,我没事!”
父亲和母亲互相对视,目光里充满狐疑。
这时候,女儿的房门“咔擦”一声打开,“碧翠丝”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父母的目光马上看向柳笙,自然没有注意到儿子明显浑身剧烈颤抖,像是看到了什么恶魔一样。
但是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面包,实际上似乎在留意那个恶魔的动作。
忽然,他看到自己的手背上有一根细细的凸起,在皮肤之下游走,还勾勒出一个简笔画的笑脸。
他尖叫一声,猛地站起来,疯狂地拍打自己的手背。
父亲母亲都被他这凄厉的尖叫声吸引去了注意,看到他像是疯了一般在厨房里上蹿下跳,浓烈的不详涌上心头。
母亲哭喊着扑了过去,想要死死按着他,但是一个成长期的青少年力气何其之大,瘦弱的母亲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被安迪抓了几道血痕。
父亲咬紧牙关,眼见儿子已经歇斯底里,便狠狠抡起手中的书,砸向安迪的后脑勺,终于将他拍晕。
坚硬的书皮划过母亲的脸,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母亲瞬间失控了,扑向丈夫,撕扯着他的衣领,语无伦次地重复说着:“你为什么打我儿子?你为什么打我儿子?你为什么……”
进入疯狂状态的母亲,竟然连强壮的父亲也无法抗衡,要不是母亲的指甲已经被啃啮殆尽,估计早就把他的脸抓得满是血痕。
两人扭打在一块儿,就像陷入疯狂的野兽,眼中充满了杀意。
而柳笙只是冷冷地站在一旁,像是在看一场毫无意义的戏。
抬眼一看,又看到有一个浑身是血、身体残缺的东西站在厨房一角,双手挥舞像是指挥一般,还时不时拍手无声叫好。
就在此时,门被敲响了。
“请问碧翠丝·安德森小姐在吗?”外面的人的声音苍老而冰冷,一听便知道是神侍大人。
这一声让父母猛然清醒过来。
父亲的手仍掐在母亲的脖子上,而母亲的指尖已扣住了父亲的眼皮。
但听到神侍大人的话音时,两人皆是心头一凛,连忙松开手,开始急急忙忙整理凌乱的衣服和头发。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一直冷眼旁观的柳笙,心中生出几分警惕。
父亲前去开门,母亲则是将地上躺着生死不知的安迪拖到角落,刚好在那个血人的脚下。
“神侍大人。”门一开,父亲立刻堆出最为得体、最为卑微的笑容,躬身说道。
母亲也立刻挤过去,洋溢出热情的笑容,唤了一声:“神侍大人。”
然而,身后却传来轻轻的“扑哧”一声笑。
两人的笑容微微僵硬,但面对神侍大人,他们根本顾不上柳笙的嘲讽,只能继续保持僵硬的笑容。
神侍大人微微点头,目光在他们脸上的淤青和伤痕上停顿片刻,而后若无其事地回归正题:“我是来接神官大人回教堂。”
两人愣住了,脑海里瞬间涌出了无数个问号。
“神,神官大人?”父亲颤声问道。
“是不是弄错了?昨天……昨天没成功啊……”母亲也跟着迟疑地问道。
神侍大人的表情陡然一冷,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满:
“你是说我会弄错?还是……神会弄错?”
“而且,谁跟你说昨天的仪式失败了?”
两人闻言,顿时冷汗涔涔,自知失言。
父亲连忙转怒为笑,骂道:“蠢女人!教会准备了这么久的仪式,怎么可能失败?”
“是是是,是我嘴笨。”母亲赶紧用力抽了自己两巴掌,打得脸颊通红,相当响亮。
眼神却是怨毒地看向父亲。
柳笙这才默默走向前面,说道:“我在这里。”
神侍大人立刻恭敬鞠躬。
“神官大人。”
神侍大人身后跟着两位神侍,皆是恭敬低头,唤了一声。
柳笙一看,乔语化身的那位三十余岁的神侍也在其中,抬起头来对着柳笙露出独属于乔语的憨厚笑容。
柳笙点了点头,迈步走出了家门:“那就走吧。”
“是,神官大人。”神侍大人点头,最后冷冷扫了安德森夫妇一眼,转身跟上。
柳笙看到车道上停着一辆灵车,这是教堂最高规格的车。
一同上了车,乔语坐在前面开车,往教堂开去。
驶到半路,再次经过昨日父亲撞死人的地方,柳笙看了一眼雪地,干干净净,没有半分痕迹,似乎昨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