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必惊慌?”
遭遇喝斥,张休才整理情绪,才反应过来,许攸似乎远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孤家寡人一,没有亲族、没有门生故吏,没有部曲更没有什么财富。
就是被人刺杀了,又能引发什么事故?
张休闻言,这才冷静下来:“裴公教训的是,是仆失态了。”
收敛情绪后,张休才说:“起争执后,河北人认出许子远。碍于官舍律法,七八人以拳脚殴打,许子远不幸身死。”
“真死了?”
“是,呕血不止,仆知闻时,已然不治,连同凶犯、同行者,都已被县吏收押。”
张休回答,又观察裴茂神情变化,多少有些担心。
裴茂起身:“走,随我去县府看一看。”
不怕许攸意外被人殴死,就怕这个人没死。
这样一个毫无弱点,又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如果铁了心捣乱,会让朝廷非常被动。
裴茂终究是代表朝廷的敕使,又担任过尚书令,又是设计除掉李三族的英雄,本身又有侯爵在身,新丰县令不敢敷衍,引着裴茂来到城南监牢。
说是监牢,更像是一个烧炭、锻铁的工坊。
裴茂根本不在意什么真相、口供,他只想亲眼看一看许攸的尸体。
如他担忧的那样,许攸的尸体,不在监牢方面。
县府方面也没有,就那样离奇的失踪了。
忙活到半夜,裴茂终于确定,在许攸配合下,有人接走了许攸。
新丰城外就有好几个百户所,新丰令的公文,对方根本不认。
至于朝廷敕使、谒者仆射、亭侯裴茂……这些人也不会当回事。
总之,他一时不察,许攸脱身逃亡。
此刻的许攸,已经来到新丰西边的一座百户所。
相对宽大的帐篷里,许攸端茶小饮,思索自己未来的发展。
他是真的累了,现在脱离曹操的掌控,他想重新生活,娶个妻子,生一些孩子。
还要隐姓埋名,避免河北人报复。
脚步声传来,帐篷揭开,来到关中只有三四天的娄圭低头钻进帐篷。
这个帐门对身高七尺有余的许攸来说恰到好处,对身形高大的娄圭来说,就要低头。
娄圭落座:“裴茂可有袭杀黑镇北之意?”
“不知,随行两班虎贲皆是关中籍贯的老虎贲,天子借机遣返家乡。”
只有看到娄圭,许攸才渐渐心安:“这些虎贲反复搜查过,没有携带书信,不会重演衣带诏之事。”
娄圭听了一笑:“你说没有衣带诏,何以断定?”
许攸愕然,皱眉:“曹操不会忽视这一点,除非……”
两人目光相触,娄圭缓缓点头:“我已经与商雒令司马芝交谈过,他要建设官营茶山,我会为他提供茶种。马寿成等人也在辋川各山谷中修建庄园,茶种价值高昂。若无意外,司马芝会向黑镇北举荐我。”
他也摸清楚了黑熊的巡查规律,想要拜见黑熊,就去蓝田或池阳等着。
投放拜帖的人太多了太多了,如果拿到司马芝的举荐书信,连同拜帖一起送去,黑熊大概率要挤出时间见他。
许攸听着有些感慨,茶价暴涨三倍……成本还是那个成本,暴涨出来的全是利润!
现在各地修建茶山,茶种就贵,还要投入其他成本。
等这些新茶山开始盈利时,拥有茶种的娄圭会拥有更大的产量和收益。
他是真的有些难以接受,就娄圭那个祖传的破茶山,竟然因为黑熊带动的饮茶风气,竟一举变成了金山。
但也理解娄圭此刻紧迫的心情,原来在曹操那里挂了个将军的官位,还能唬住伊籍和乡党。
如果现在娄圭还待在南乡,极有可能一个通贼,或从叛、奸细的罪名就扣下了。
只有得到黑熊这里的庇护,娄圭才能保住祖传的小金山。
所以这段时间想要拜见黑熊的人太多了,虽然黑熊不惦记他们的东西,可他们的好邻居、好姻亲们会惦记。
韩遂都派人来了,敦煌、酒泉的人也带礼物来拜见黑熊了。
斩获十万颗首级的含金量,值得他们这样小心伺候。
娄圭讲述完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就对许攸说:“黑镇北越发强势,与河北之盟趋于脆弱,此盟不存,子远出仕的话再无障碍。但这进身之礼,还需慎重。”
“是,裴茂影响颇大,不宜拿这人开刀。”
许攸想着刚才讨论分析出来的行刺计划,就皱眉说:“若这刺客是真,那衣带诏可就是假的了。”
以天子衣带诏的方式接近、骗取黑熊的信任,然后刺客伺机发动刺杀。
就算这次不发动,也能凭借衣带诏获取信任,以后有时间了依旧会发动。
只有连续的刺杀,才能动摇黑熊的根基与声望。
在舆论观念的潜意识里,掌权者遭遇刺杀,往往是民间义士的勇敢行动。
行刺的人,往往也都是这样的观点,认为自己是义举。
对于刺杀当权者的刺客,大家会本能的抱有好感。
好感不是凭空出现的,必然会在相反面出现同等量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