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径园,后院书房。
书房内一片杂乱,到处都堆着文牒书折,多是情报和地图。
情报繁琐,各处情况都有。地图简略,多是局部形势。
近十名男女侍从围着几张临时搭成的书案,埋首文牍,或看或写。
更有侍从频繁进出,送来最新进展,取走相关命令。
初云和马玉怜则位于内厅中。
内外有屏风隔开。
外间嘈杂,热火朝天。
内厅十分安静,而且冷清。
除了初云和马玉怜,尚有四名剑侍侍奉在侧。
两人挑灯伴随,两人奉茶倒水。
初云有书案不坐,人在地上。
地上摆着一幅巨大的阳翟城图。
城图四周摆着些简略的小图,大致标注了许州军镇和许州九县的草图。
偶尔会有剑侍从外间书房进来,以围棋的黑白棋子在地图上更新标注。
白子是我方,黑子是敌方。
棋子旁附以字条或者书折,上面记载着由外间书房归总来的相关情报。
初云毫无形象地围着地图爬来爬去。
不仅衣服乱糟糟的,连头发都乱糟糟的。
未免长发垂下来捣乱,先束后盘,显得相当利落,别有一番干练的风情。
不时探手取来字条和书折看上几眼,扭头与马玉怜商量几句。
与初云相比,马玉怜就优雅多了,端坐于案后,衣着整洁得体,仪静体闲。
有时安静的观图,有时与初云交谈,有时取笔书写命令,交给随侍的剑侍。
一切有条不紊,高贵典雅的气质油然而生。
至午饭后,两女忽然清闲起来。
半天没有情报送来书房,书房也没有新的情况送来内厅。
马玉怜托着雪腮,看着窗外发呆。
长长的睫毛,迷蒙的星眸,完美的侧脸,细腻的肌肤,像尊精工巧制的瓷娃娃。
初云猛然丢下一颗白子,一个翻身躺在地上,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仿佛横在地图上的名山胜景,连绵有尽,起伏有致。
马玉怜似乎惊醒,转来俏脸道:“雪好像停了呢!房里闷得慌,去花园走走?”
“也好,几天没出门了,也该感受一下和曦的阳光,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
初云笑盈盈地翻身而起,随意地理了理乱发和衣裙,又使劲眯了眯眼睛。
荣光气质一下就回来了,还是个那个艳丽照人的绝色尤物。
四名剑侍赶紧放下手中的事务,取来大氅给两女披上系紧。
两女手挽手出得内厅。
书房的侍从纷纷起身行礼,躬身谨立。
终于步出书房,久违的寒风迎面一激,两女的脸蛋倏忽泛红,更增丽色和明艳。
两名剑侍远远地更在后面,给初云和马玉怜留出谈话的空间。
两女漫步少许,马玉怜道:“谢谢你。”
这几天,几乎所有的重大决策都是初云做的,却是由她签发命令。
…
摆明是把功劳送给她。
初云笑而不语。目前跟在风少身边的诸女之中,她最看好马玉怜。
对授衣和绘声,她仅是结份善缘。对马玉怜,她可是真的用心了。
过了少许,马玉怜问道:“你说主人会把我们几个外放到什么位置?”
初云多精明的人,当然不会正面回答,
凡上位者,最厌恶心思被下面人猜透。
如果她说错了,马玉怜会嫉恨。如果她说对了,风沙会杀人。
别看风沙平常温文尔雅,好像还有些怜香惜玉。
她很清楚,该杀人的时候,风沙可从来没有手软过。
所以,她反问道:“你觉得会有什么主位空悬?”
马玉怜蹙眉道:“就是想不到嘛!现在一个萝卜一个坑,除非有人下来……”
突然闭嘴。这个话题,太得罪人。
初云笑了笑:“南唐奇兵攻入潭州,东鸟现在一片混乱。王夫人是柔公主的人,也管不了四灵的事,所以风少一定会派心腹在东鸟四灵任要职,以为互补和制约。”
她看出风沙正在布局四灵,意图夺回少主之位。
南唐奇兵突袭潭州就是起手式。
此役由钟皇后和周嘉敏主持,领兵的将领乃是两女的心腹。
东鸟覆灭,南唐驻军之后。东鸟总执事只能选择依附风沙。
风沙当然会派心腹监管。
马玉怜迟疑道:“江陵有苏环,君山有风大,绘影也未必甘心留在小小的中平。还有海冬青,听说她在洞庭经营的不错,有传言说已经有人以洞庭王来称呼她了。”
初云一一反驳道:“苏环毕竟是外人君山秘营至关重要,离不开风大绘影能力不足海冬青地位太低。”
她帮风沙处理往来文书和密信,加上跟诸女关系不错,所以对情况十分了解。
马玉怜不做声。东鸟的情况很复杂,掣肘太多。
比如易门总舵在潭州,易夕若肯定会频繁干涉。
再比如海冬青跟韩晶关系密切,这是个大后台。
最关键,夫人的山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