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尹这个职位非常重要,但要看是谁来任职。
如果是皇子任职,那就等于宣告此乃储君。
如果是皇帝的心腹任职,诸如王卜,多半是挂职。
如果是重臣任职,权力将会非常之大。
如果仅是个根底不厚的家伙任职,将会十分倒霉。
毕竟都城之内高官显贵比狗还多,一旦压不住场子,天天受气不说,还很容易被皇帝当成替罪羊宰了给四方解气。
所以,赵义对风沙大力推举花推官的举动十分疑惑。
他并不想轻易显山露水,不小心踩进人家的陷阱,让钱瑛先去试试水深水浅正当合适。
钱瑛果然很好奇,顺着赵义的话道:“这事也简单,我让人去探探那个家伙的底好了。风沙这么力挺,想必是个软肋,可以试着掐一下。”
赵义心里十分满意,也不乏得意,但也知道钱瑛好哄,善母难骗,他不能当着善母的面太过撺掇,免得让善母瞧出蹊跷,于是再度岔话。
“另外一件事我也遇上点麻烦,易夕若居然把望东楼主请来坐镇,还放话说谁敢抢她的生意,她便请出望东楼主当面谈心。”
赵义哼道:“王升实在胆小,愣是被吓住了,居然乖乖地把那单生意从探事司又交回给冰井务,我不方便明着拦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易夕若在那儿得意。”
王升是江湖人,且是出身蜀地的江湖人。
宫青雅离开辰流之前,西风山庄在中原无甚名气,但是在风沙的经营之下,早就在蜀地声名大噪,一身招牌风裙在巴蜀之内可以称得上横行无忌,纵横无阻。
当他得知西风山庄就望东楼在江湖上打起的名号,心里不打怵才真是见鬼了。
尤其望东楼楼主于高平之战阵斩北汉骁将,给高平之胜奠基,无论在柴兴那里,还是在军方面前,那都是记上一份情,很有面子的。
王升也好,王升背后的盖万也罢,绝对不敢轻易得罪,更知道自己的武功有几斤几两,反正没办法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绝对不会傻到找死。
钱瑛听得眉头皱紧,冷声道:“这么说易夕若这一处火头也熄火了?晋国长公主那边呢?”
赵义叹气道:“她宣称府里闹鬼,从洞真宫请来洞真宫宫主,带着一帮女剑修日夜作法驱鬼。”
钱瑛脸色一变:“洞真宫!那不是隐谷……”
“不错,洞真宫的宫主正是青娥仙子的徒弟。”
赵义苦笑道:“洞真宫宫主亲自入驻长公主府,哪个妖魔鬼怪还敢侵犯?哪怕隔着三条街都恨不能绕着走,什么魑魅魍魉也不敢作妖。”
钱瑛忍不住道:“洞真宫那不是,那个,她身为公主,怎么敢请洞真宫?还真的请动了?”
洞真宫建立的目的就是用来囚禁犯了罪的皇室女子,换句话说就是针对晋国长公主这种身份的女人专门建立的。
按理说,洞真宫不会,也不能跟皇室中人搭上交情,皇室中人尤其是女人,更不会试图亲近洞真宫,这是很犯忌讳的事情。
然而,虽然柴兴认郭武为父,改姓为郭,毕竟不是真的姓郭。
郭青娥绝对不会帮柴兴这个外姓皇帝囚禁自己的亲姐姐,因此这个忌讳对两女来说根本没有。
尤其她们两个乃是唯二存活于世的郭武嫡系血脉,其他兄弟姐妹全部死绝了,可想而知,两姐妹的关系多么地亲密。
彤管跑去求妹妹帮忙,当然有求必应。
钱瑛对此关系并不知情,自然百思不得其解。
赵义则是从佛门那边得知郭青娥乃是晋国长公主郭寿安的亲妹妹。
郭青娥自幼被父亲送到隐谷,对外宣称早夭,成为隐谷的行走代言之后,隐谷向百家公告过相关的情况,所以百家高层对郭青娥的出身大多了解。
钱瑛恼火道:“三河帮那边呢?不会也熄火了吧!三河帮帮主已经被王升打伤,三河帮更是颜面扫地,都这样了,难道还烧不起一把火?”
“江湖风传三河帮帮主乃是宫大家的入门弟子,虽然入门最晚,但是最得疼爱。有人跑去启圣院向宫大家求证,确认无误。”
赵义苦笑道:“有宫大家的面子,保管什么邪火也烧不起来。”
伏剑在江宁的凰台宴会上正式拜入宫青秀门下,与宴的见证者虽然不少,但都是南唐各方势力的高层。
江湖离这么高的层次差得好多层,加上升天阁和三河帮刻意低调,并没有大肆宣扬,汴州离江宁又实在太远,所以并非人尽皆知。
直江湖上突然传起风声,觉得“宫天离”似乎是升天阁的字辈,三河帮又与升天阁同出辰流,是以开始揣测三河帮帮主宫天离的身份。
赵义知道后倏然一惊,赶紧找佛门查问。
这才发现不仅宫天离根子很深,三河帮更是同时拥有隐谷和四灵双重背景。
赵义并非完全惹不起,但是根本得不偿失。
就好像本打算杀鸡儆猴,想抓来一只鸡,结果抓来一条狗。
被鸡啄一下没什么,被狗咬一口那就疼了,实在很不划算。
钱瑛听得脸黑,闷闷地道:“绕着风沙点了一圈火,结果连一个火头都没能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