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楼的外楼,第三层的正北是一条走廊。
这条走廊左右两侧的两间房称为探花阁,加上顶层的状元阁,便是状元楼最好的三间房,专门留给三鼎甲,不招待其他客人。
李善订下的包间属于次一等的上房,位于三层东北角,两面开敞,视野很好。
往东可观保康门及大街,可以看到刚才喝茶的茶楼。
北面对着绣巷及更远的录事巷,这一片全是风月场。
临近天昏,一眼望去,灯火成片,光色旖旎。
街巷之中,莺燕成群,风景极佳,坐可赏花。
想必入夜之后会更美。
风沙收回远眺的目光,俯望状元楼后门的后巷处。
那里有一间二层客栈,相比状元楼,占地不算大。
正是初云开的那间勾栏客栈,门口摆着一对石狮子。
这种石狮子一般摆在坊门之外,能够摆在店门之外,说明店主很有背景。
别看仅是一对石狮子,这是地位的象征,足以震慑宵包括底层官员。
风沙乃是通过四灵的渠道安排初云,保障她衣食无忧,保证她生活无扰。
生活无扰比衣食无忧困难多了。后者有钱就行,前者必须要有权。
对四灵来说这是举手之劳,根本不用亲自出面,随便找个下辖的在地势力跟当地黑白两道的头面人物打声招呼足够了。
对寻常人来说,这已经是相当深厚的背景,甚至算得上手眼通天,否则初云也没办法占下这么好的地段,开什么客栈。
客栈的建筑与环境看着还算雅致,约摸二三十间客房,房内院内皆有灯光。
状元楼毕竟是饭馆,带卧榻的房间很少,无法过宵禁的客人如果想要领走相中的佳人春风一度,必须赶在日落之前去往附近的客店区过夜。
正所谓饱暖思,对于酒足饭饱、酒酣耳热,急不可耐的男人来说,这种时候少过一条街,少走几步路那都是极好的。
那么,出得后门便是福地洞天。
所以,勾栏客栈的生意相当不错,夜夜笙歌,晚晚爆满。
上菜需要一段时间,风沙和纪国公夫妇倚坐于露台聊天。
风沙试探了几句,发现两人好像确实不知道后巷这间勾栏客栈是初云开的。
也就是说,两人真的以为他们之所以会在这里定下包间,全是自己拿主意。
并没有觉得被什么人所引导。
风沙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随口与之谈笑,偶尔瞟过勾栏客栈。
因为居高临下的关系,客栈院内的情形一览无余。
风沙很想看看初云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在他面前亮相,又用什么样的理由把自己和赵虹饮撇清。
正聊着天,大厅那边隐约传来喧哗,同时声乐齐鸣,钟鼓奏响,端得喜庆。
状元楼楼套着楼,外一层包着里一层,风沙这间包房属于最外层,与大厅尚隔着一栋楼和一条花园步道。
那边的声音居然还可以透过来,显然动静很大。
绘声出门找侍女打听一下,回来说道:“说是有人中状元了,金榜榜首换了人,要在大厅开什么探花宴,然后一路唱名送状元去状元阁。”
风沙哑然失笑,原来是赵大公子被人给怼了。
状元楼这个金榜题名的设计,能够让客人们攀比掏钱。
不过,但凡有点脑子的客人,哪怕很有钱也不会轻易去怼前三甲。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面子的问题,很容易被人视作挑衅。
如果没有足够的背景,一时风光之后,等着倒血霉吧!
大纨绔周围通常跟着一群狐假虎威的小纨绔,遇上这种劈脸的事情根本用不着正主出马,自然有人为了拍马屁而群起教训。
这些纨绔子弟整起人来,绝对没有任何下限。
所以,冲榜之人多半会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既然还是冲了,说明不怕赵大公子,起码自认为不怕。
这种人在汴州并不算不多,掰着指头就能数完。
要知道赵大公子绝对是汴州的顶尖纨绔。
比他有能耐的人大多不混纨绔圈子,混纨绔圈子的人大多没有他的背景硬。
背景又硬又纨绔的人,辈分又没有他高,总得让上几分。
谁这么大年纪还整天带着儿子混迹风月,争风吃醋抢女人?
这老小子的确是个奇葩不假,却也的确算是汴州风月场的魁首。
绘声继续道:“探花宴上费用全免,包括姑娘,所以很多客人会去凑热闹。那侍女还提醒说,状元有权随意探花摘花什么的,带有女伴轻易不要露面。”
李善冷下脸,不爽道:“他敢,我看谁这么大胆子。”
钟仪慧扯他一下,不满道:“你嫌麻烦还不够多呀!别惹事。”
李善想起这里是汴州不是江宁,赶紧讪笑。
他在江宁再受气也是受李泽的气,寻常人谁敢得罪他呀!
风沙低着头盘算这件事是否跟初云有关。
又过了一阵,李善拍着扶手怒道:“怎么还没上菜?都来多久了?”
这种事根本不用人吩咐,绘声已经催过两遍了,回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