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皇刘光世死后,他的弟弟据以河东一十二州,向契丹遣使,求取册封,约为父子之国,称契丹皇帝为叔,自称侄皇帝。契丹则册封他为大汉神武皇帝。
不管这有多荒唐,北汉又多式微,也不是小小的辰流可以得罪的。
风沙居然张口就捉北汉正使的公子,还在绣山坊这种地方。赵辛和赵茹自不免吓了一跳。
赵夫人更是不禁色变,有心想劝说,提醒小心,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就像她刚才说的,国家大事不是她一个妇人可以置喙的,她的丈夫是辰流正使,耳濡目染之下,知道很多看似简单的事情后面有着很深层的背景和缘故。
风沙心事重重,没耐心和诸女解释许多,报了个歉离席,出门上了赵夫人的车驾,等候流火和授衣把人擒来。
那位邹公子似乎有一帮狐朋狗友,想要他落单并不容易,好在这小子是个好色之徒,本就没少纠缠赵茹,遇上流火和授衣更是差点色授魂与。
尽管费了番工夫,三女还是把人骗了出来。
人刚到马车旁边,就被流火和授衣擒住塞进车厢,绘声接手压住。
这位邹公子并不是硬骨头,绘声吓唬两句问什么答什么。
风沙问完之后脸沉如水,示意绘声将人打晕带走,至于弄哪里去,怎么样才没动静,不是他考虑的事。
绘声将人带走之后,风沙坐在车厢里发呆。
郭武驾崩了。
今年正月初病重,同月中旬驾崩。朝臣秘不发丧,全力掩盖。
北周乃四战之国,郭武篡位又没多久,事关国之存亡,以及当权者的生死,所以消息封锁的很紧。
毕竟代汉不是灭汉,哪怕高层大换血,中低层仍旧充斥着北汉旧臣。
尽管晚了一个月,还是被北汉成功探知。
二月中,汉皇亲率大军南攻,甚至招引契丹精骑兵万余人。
二月未,郭武的养子柴兴奉遗诏于柩前即皇帝位。
消息传递需要时间。北周使团知道最早,立刻封门闭户,防止情报外泄。
北汉过了一个多月才确定情况,于是北汉驻南唐使团也知道了。
北汉自然没有帮北周保密的义务,甚至巴不得渲染的越大越好,奈何南唐正陷入皇权之争,外面天崩地裂也不如自家房塌,各方完全没有余力顾及其他。
这位邹公子或许认定北周国丧必乱,北汉出兵必赢,所以才对赵茹说出北汉代周指日可待的话语。
郭武的儿子早被刘光世宰光,除了三女儿尚存,就剩一个养子柴兴。
哪怕不用鼻子,风沙也能嗅出整件事不对劲。
郭武尚在壮年,还能生育,去年继位不久便生了个女儿,然后今年就病重驾崩。
最关键的是:赵仪是柴兴的心腹。
北周秘不发丧一个月,赵仪也就有了一个月的时间筹谋。
不光赵仪,恐怕六位上执事早就知道了。
难怪凰台宴会上一系列针对他的举动,又是分化他和云虚,又是拿任松卡住他本想得到的位置,弄得他颇为狼狈,好不容易才逼得东鸟上执事重新支持。
现在能够确定,幕后黑手就是赵仪。
其目的不外乎争位。
争得就是四灵少主之位。
事情真的大条了。
随着柴兴登基,赵仪在北周的地位必将水涨船高,四灵的地位将会与之联动。
以风沙如今可怜兮兮的势力,仅能拿墨修的身份硬抗赵仪挥手劈来的大势。
在流城这座囚笼中被整整困了十年,现在他太需要时间,最缺的也是时间。
东鸟情况尚在未定,就算王萼成功,也是东鸟上执事占大头,他顶多借用。
如果不出意外,近日将有喜讯传来。
闽王马政还在等封王,之后方能通过马玉颜施行鸠占鹊巢之策于闽地经营,怎么也要数年深耕。
太子妃周宪未死,周嘉敏仅是情人,待到李泽登基,达到奇货可居的目的,最快也要三年五载。
当真时不我待。
风沙沉默一阵,向流火吩咐道:“你把这些情况告知云虚。”
郭武驾崩,柴兴登基,赵仪飞腾。
三件事一环套一环,对风沙来说至关重要,对云虚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更谈不上迫在眉睫,恐怕不会因此召开聚会。
毕竟云虚是辰流的王储,不会情愿与北周未来的权臣发生正面冲突,尤其赵仪还是四灵中人。
换句话说,他仅能一个人想办法扛住。
“风执事,风执事……”
赵茹在车外轻唤道:“晚宴已经齐备,母亲派人问您还得多久?”
风沙回神道:“请赵小姐稍等,马上。”
转向授衣低声道:“去契丹使团驻地报我的身份,试着求见萧燕,说我晚上欲正式登门拜访。如果不肯通传,试着弄点动静惊动萧燕露面。记住,安全第一。”
授衣见主人神情说不出的凝重,郑重点头,领命而去。
风沙钻出马车,神情一下子轻松起来,向赵茹含笑道:“走吧!”
两人前后进门,赵茹忍不住问道:“奴家刚才看见您的婢子把邹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