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还在哄着李玄音,宫天霜突然跑过来,行礼道:“永嘉公主。”
李玄音在凰台住了几天,当然认识负责升天阁日常事务的宫天霜,顿时收敛神色,端起公主的姿态,轻轻点头示意。
宫天霜俏目转向风沙道:“钟小姐想见您一面。”
风沙一脸疑惑,完全没印象。
一听有女人找风沙,李玄音的耳朵立刻尖了起来,问道:“什么钟小姐?”
宫天霜偷瞄风沙一眼,回道:“钟学士的女儿,前段时间住进凰台。”
风沙立时想起来了。
钟学士进宫进谏推举纪国公,结果被唐皇当场拿下。
说白了就是唐皇用来敲打李泽的一根棒槌,表示他还有一些愿意冒死请立纪国公的忠臣重臣,有一位就会有两位、三位,甚至更多。
加上李玄音手中那本记载李泽亏空的账册,足以将立太子的事情押后几年,等到纪国公羽翼丰满,再来与李泽打擂台。
此举仅是一种警告,并非想逼李泽狗急跳墙,所以唐皇只能把人拿下问罪。
钟学士自知此次凶多吉少,不知受了谁的指点,让女儿跑来凰台避难。
如今,李泽的杀手锏变成派纪国公出使他国。这两件事对他的威胁有等于无。
换句话说,钟学士白牺牲了。
李玄音十分吃惊:“钟学士的女儿?仪心吗?她在凰台?我怎么不知道?”
风沙眸光微闪一下,问道:“永嘉公主认识她?”
李玄音点头道:“她的姐姐嫁给了七哥,你刚才在外面不是见过吗?”
风沙讶道:“仪慧是她姐姐?”
李玄音低声道:“钟学士是国舅。她们姐妹还是我的表妹呢!”
风沙默默摇头。国舅就是皇后的兄弟,李善和钟仪慧分明是表兄妹。
这种联姻在皇室很正常,叫做亲上加亲。
等等,钟学士是钟皇后的兄弟?
本就挺深的水忽然更深了。
是否正因为钟皇后的兄弟牺牲自己去撞她的儿子,所以唐皇信任钟皇后?
是否钟皇后有意为之,设法使她的兄弟撞她的儿子,以博取唐皇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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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圈真乱,越想越特么乱。
风沙收束心绪,向宫天霜问道:“钟小姐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见我?”
宫天霜摇头道:“没有。”
风沙淡淡道:“你去问问为什么,能办就给办了,我就不见她了。”
李玄音不悦道:“她也算你的表妹,你怎么连面都不肯见?”
“照公主这样论,江宁城里我的表妹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见得过来吗?”
李玄音娇哼道:“胡说八道,哪有那么多。”
“要不咱俩掰着指头算算陛下有多少妃子,算算她们有多少兄弟,再算算她们的兄弟生了多少女儿?”
李玄音顿时一窒,小声道:“母后是皇后,她的侄女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看都一样。”
风沙哂笑一下,连钟皇后他都不认亲戚,何况一个转了好几道弯的女人。
这边正说着话,钟仪心居然走了过来,行礼叫了声公主,又唤了声风少。
风沙只好挤出个笑脸:“钟小姐找我有事?请讲。”
钟仪心鼓起勇气,细弱虫鸣般道:“奴家想求风少救救父亲。”
她就住在凰台,被升天阁照顾着,所以来此并不需要请柬。
然而,与周嘉敏一样陷入窘境,甚至更要糟糕许多。
周嘉敏好歹还有个司徒父亲在场,钟仪心的父亲已经身陷囹圄。
根本不是没人搭理的问题,是完全靠近不得的问题,还不如送酒上菜的婢女。
风沙回应道:“我不过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顶多保证凰台是安全的,钟小姐可以安心住下。至于其他的事情,请恕我无能为力。”
钟仪心露出哀伤且绝望的神色,并膝跪下,垂首细声道:“只要风少愿意搭救父亲,要奴家做什么都愿意。”
风沙默不吭声。
李玄音伸手推了风沙一把:“你倒是说话呀!”
风沙无奈道:“我相信钟小姐已经在宴会上找过所有能够求助的人,实在没办法才会找上我。他们都没有办法,我又有什么办法?”
李玄音恼道:“本公主让你说话,你就说这些?”
风沙头疼起来,苦笑道:“除了这些,我还能说哪些?”
“她都这样求你了,你就帮帮她嘛?”
风沙敛容道:“她受到凰台庇护,我已经帮忙了。难道我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不帮还不行了?就想问一句凭什么?”
李玄音呆了呆,怒道:“她为了救父亲,什么都愿意了,你”
风沙打断道:“一个娇生惯养的贵家小姐,我要回来供着?如果贪图她的美色,你还不当场削了我?”
李玄音不禁有些傻眼,结巴道:“你这人怎么这般铁石心肠。”
风沙冷冷道:“她姑母是皇后,她姐姐是国公夫人,你是公主。你们心肠都善,怎么都不帮她?”
李玄音心里胆怯,嘴上硬倔:“你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