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馆的建筑风格和磅礴浪漫且简约的遂古馆自然大相径庭,端得一个金碧辉煌。
内饰装点更是无处不透着旖旎的氛围,尽显纵情脂粉繁华的气息。
遂古馆刻意将客人分隔,显得清冷清净。唐人馆则刻意使客人聚集,显得热闹非凡。
一张张墨黑的榻席点缀于屏风假山与盆景之中。
宽大的榻席,席地可坐七八人。满目望去,至少两女伴一男,多则五六陪一。
榻席三面有栏杆,一面开敞口,加上四周装饰精心设计的遮掩,形成一个似开似闭的空间。
只要客人坐于边角、陪侍的美人稍作遮掩,在外看来那就朦朦胧胧,明明知道在做什么,偏偏如同雾里看花。
只要五六位佳人围着榻席就座,都不用刻意遮挡,客人可以随心所欲,不虞被外人瞧清。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同一榻席之内,陪侍女子众多的原因。
有的榻席后面,居然直接有床。垂帘一放,只剩隐约摇影。
一片片榻席成圈排叠,巧妙的围出中场。
当中乐女如云,成队奏乐。佳人甩袖,零散独舞。
一个个皆是容姿身段上佳的美女,穿着鲜艳,配饰极多,稍一动作便是琳琅脆响。看起来繁而不乱、艳而不俗,令人目不暇接,更是眼花缭乱。
有些男子似乎喝大了,竟是敞开衣襟,直接漏怀,一会儿贴贴这个舞伎,一会儿挨挨那个乐女,小动作不少。
乐女含笑逢迎,嘴边手上奏乐不停,偶尔跑音,别具风情。
舞伎则舞态飘逸敏捷,有如鸿鸟惊飞。遇揩油似受惊而走,过会儿又回飞而来。欲拒还迎,似勾似搭,竟比千依百顺的小鸟扑怀更有诱惑力。
激得一些男子脸红气粗,满场的老鹰捉小鸡。多时扑空,偶尔扑中,竟是一把横抱而起,头也不回的往某处狂奔,颇有点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意味。
这副场景,当真荒纵,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作纸醉金迷。
在此遮窗夜饮,载歌载舞,累了就睡,睡醒放纵,根本连昼夜都会忘记。
风沙站了半晌,愣是没敢往里走。
他一向喜爱清净,受不了这么嘈杂的环境,仅在廊口处便各种媚声艳语打脸,再深入些那还了得?
原以为侧卧当垆已算开放,胡姬更放得开。今次来到唐人馆,方知一山更有一山高。
侧卧当垆好歹隔出了完全私密的空间,客人纵情也会放下垂帘,顶多投以灯影,就算觥筹交错也会压着声量说小话。看似嘈乱,耳边其实挺安静。
哪像这里,各人自顾自的声色犬马,一个赛着一个放浪形骸,根本无羞无愧,近乎无遮无拦。
婵婵附耳道:“廊尾有处小亭,勉强还算安静,奴家唱小曲给您听。”
风沙犹豫少许,终于点头。
无故找茬的事,风沙还真做不出来,没点由头,他真还翻不了脸。
硬着头皮也要进去坐坐,站到廊口是绝对闹不起来的。
侍女领着三人穿过廊道,走到尽头,果然有一处小亭,比之室外之亭丝毫不附近三面假山,一面开敞对着场中,的确安静很多。
整座小亭本身就是一张榻席,风沙带着两女入座之后,一众服饰明丽的侍女端着大小铜盆过来侍奉。
不光敷脸净手,居然褪袜浴足。连绘声和婵婵都不例外。
女人的脚是相当隐私的部位,除了丈夫不能给别的男人看。
两女的脸蛋红通通,羞涩之处并不同。
绘声身子丰腴又软,总被主人拿来抱枕,还有什么不能给主人看的。之所以害羞,是因为当着别人的面被主人看。
婵婵的害羞就很单纯了。再怎么样也是出身不低的贵女,发自骨子里的矜持多少还是有的。是否迫着自己放下矜持,那是另一码子事。
沐足完后,两女赶紧穿袜蹬鞋。
绘声红着脸缩到主人身侧,就差往怀里挤了。
婵婵俏脸如同还未完全转红的枫叶,当中虽艳,边缘渐淡。
娇躯往风沙身边稍稍挨近了点,向侍女吩咐道:“吃喝就算了,来上几个乐女,奏点小乐。”
刚刚因为下药的事扫了兴致,这时自然会格外注意吃喝。
婵婵抢着自己先说出来,总比风沙出口好得多,起码不至尴尬,影响气氛。
风沙没吭声,转目扫量场中各色人等。左瞄瞄、右瞅瞅,很是瞧了一阵,不禁大感头疼。
这些家伙一个个旁若无人,忙着玩自己的,无不全身心投入,根本不搭理旁人。
连搭讪都做不到,这要人如何找茬嘛?
一张张榻席扫过去,各类情况尽收眼底,哪一张风沙都不想碰,甚至连靠近都不想。
颇有些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感觉。
风沙忍不住扯着婵婵问道:“这唐人馆一直这样唔,乱?”
婵婵小声道:“听说南唐风气如此,江宁府内河上,花舫比货船还多呢!”
风沙顿时不做声了。
亏得佳音打小跟着他,这要是丢到此等风气里长大,想要出淤泥而不染,着实困难。
这时乐女行来,一共五人,皆妙龄悦色,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