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寇昭仪说完之后,许是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语气软和了一点,摸着肚子说些皇儿昨日又动了,等出生之后一定聪明活泼的话。
“……皇儿手脚有力,踢人却不疼,定是个孝顺的孩子……”
可说的口水都干了,皇后还是那副沉默的样子,她不知为何又气恼又恨。
至于吗?
不过就是要两艘海船而已,谁让陛下定下的规矩不好。
她父亲明明也是官身,却被以入职年限不久,虚职入官无功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限制,没有海船额度。
说来说去,还不是怪皇后母家不用心。
她一念及此,索性也不装了,望着和供桌上木雕佛像一样的皇后,娇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丢下话:
“娘娘,您也知臣妾家世并不高,可哪个做子女的自己发达了,不想着要拉拔家人一把?”
“比如娘娘您,也让母家封了承恩公府不是。”
“海贸之利如山如海,臣妾实在不想家人再过苦日子了,扶他们这一遭,等家中景况好转,臣妾也少厚着脸皮麻烦娘娘。”
这话槽点太多。
等寇昭仪急匆匆的走了,皇后还一动不动,胸中一股郁气死死的堵在胸口,堵的她上不了下不去。
久久的沉默之后,声音仿佛从地下飘过来:
“你不想家人过苦日子,所以要勒掯我去逼迫自己家人吗?”
两艘海船,虽然是一中一小,也要将近上万的银子,这还是小处,承恩公府虽低调可这些钱还是拿的出来的。
重要的是海船的配额!
陛下刻薄,为防多吃多占,从各个方面严格限制,虚职绝无资格,勋贵一家之中也只有承爵之人可以有配额。
母家在朝者少,所得配额本就不多,如今若要答应寇昭仪的无理要求……
绝不可能!
皇后被寇昭仪的贪激的动了真怒,手霍的收紧,吩咐手下心腹:
“本宫记得今儿是十五吧,让人拿了牌子,去承恩公府,让本宫母亲入宫一趟。”
说起这个,又是让皇后难堪的事。
每月初一十五,她可以召母家女眷相见,听起来不错是吧?
可嫔位以上的妃子都是这个待遇。
她可是皇后啊!
不甘淹没了理智,皇后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待承恩公夫人入宫,她挥手让殿内人都出去:
“本宫要和母亲说些体己话。”
宫人退下,皇后已经冷静了下来,语气冷淡的将寇昭仪的要求说了,承恩公夫人腾的站起身,语气焦急:
“这不能答应啊,你也知道,家里没个出息的子弟,日日寅吃卯粮,有了海船之利才可松一口气。”
“若是没了,家里可怎么办?”
“本宫也没想答应她。”
皇后气定神闲的话一出口,承恩公夫人松了口气,又脸色微变,声音放低了一些:
“可这样寇昭仪有怨怎么办?”
一个皇子,是自家女儿和府上多年来的夙愿。
“她不肯也得肯,这些日子是养大了她的胃口了,少不得冷上一冷,您回府告知父亲,让他对寇家动些手脚……”
聪明人不需要多说什么。
承恩公夫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等寇家出了事儿,寇昭仪不得不来求皇后,攻守之势异也。
“真是个好办法。”她喜笑颜开,一口答应了下来。
事情发展到现在,皇后和家里已经骑虎难下,必要这个皇子不可。
寇昭仪这条钓出水的鱼,吃了这么多的饵料,想脱钩?
晚了。
临走之时,皇后神情有些复杂,低低的说了一句:
“寇氏有孕却容姿鲜妍,一日比一日漂亮……”她顿了一下,下面的话极轻:
“为了以防万一,母亲,我们得做些准备了。”
防止哪个万一?
突然反应过来,承恩公夫人猛的睁大眼睛,像幽魂一样轻飘飘的出了宫回家。
当日夜里就发起了烧。
…………
听说皇后生母大病,天子赏了一些药材下去,有些不好意思——他以为,是寇昭仪提的要求气到了人家。
“朕也不是不分是非的人,为何她们就不来寻朕做主呢?”
天子郁闷的想,而且他初听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
寇昭仪好大的一张脸!
何况开了这个头,少不得有钻空子的人,凭着权势,逼迫小官“主动”献上海船额度。
那不是违背了朕的初衷。
有人来告状,朕就顺水推舟,杀鸡儆猴,然后补充一下条例,岂不是让朝中那些人记得更深。
天子颇有错失了一个良机的遗憾,笔下不停,一份简便的旨意出现,让大太监交给偏房的许爱卿润色。
这种活儿,原该有专人做的。
也是一份肥差。
不过近水楼台先得月,天子慢慢的也就把这份工作,交给了自家许爱卿。
许玥接过任务,只看了几秒便心中了然,这确实很有必要。
润色当然难不倒她,不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