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和友人们道别之后,许玥便上了马车。
马车旁,一匹神骏白马自由的跑在一旁,时不时挤一下拉车的马,又或者跑到前面去,悠闲吃草等着。
有人见了这一幕,不由羡慕的道:
“许六元家中这匹马可真是宝马,形神具备,怕是不逊于古之名马了。”
“是啊,这可是陛下赐下的御马……”
关于白马的艳羡,在进士群中蔓延,一致认为,御马实在是威风神勇,他们都很想要。
这边。
孟少爷终于忍不住,挑衅亲爹:“等这么久,就为了说了一句珍重,呵呵。”
“明天课业加一份数算。”孟大人弹了弹衣袖,风轻云淡的道,师父倒是不用请,就自己儿子这点水平,他来教就够了。
孟少爷大惊失色:
“凭什么,我的课业已经够多了,从早排到晚,再加数算,怎么挤得出时间?”
“这也怪为父之前想差了。”还没等儿子松一口气,孟子维又加了一句:
“科举之中,数算之术已经越发重要了起来,你从前未曾学过,比起其他先行一步的人必要多加苦功弥补才对。”
“至于时间,早上早起一个时辰便是。”
孟大人轻飘飘的望向脸色一下子变苍白的儿子,心下一淡。
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道:
“许状元比你大三岁,已经是誉满京城的才子,陛下圣心期许,你说为何他言辞疏离,气韵内冷,偏偏令人心中亲近?”
“这还用说吗,长的好看呗。”孟少爷不假思索恨恨的道,可话刚出口,下一秒就后悔了。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谁知,孟大人却点了头,坦然的道:
“这也是其一,不过若只有容色,绝不止于此……”那样一时的追捧后,尊重不剩几分,更多的是狎昵。
“那是为什么?”
“最大的原因我已经说了。”孟子维慢条斯理的开口,为蠢儿子解惑,若是朝上的下属有这么“天真”,他不会多看一眼:
“他是六元及第的状元,年少才子,师门不凡,能力昭彰,为人谨慎……”
一条一条数过去,孟少爷头皮发麻。
“……天上高悬的明月如何皎洁,沐浴其光辉的人也不会嫉妒,而是为其歌颂,心向往之。”
孟大人总结了一句话,随即冷淡的对儿子道:
“而你,又有什么资本呢?”
轰的一下,骄傲的孟少爷脑子被这句话炸开了,他想说自己是孟家的长子,想说陛下的圣眷,在京城同一辈中的地位……
话到嘴边,忽然反应过来。
这一切都是外物,而不是真正为他所有。
见儿子沉静的思考的样子,孟子维何尝不欣慰,他望了一眼窗外,车轮子驶过的痕迹,不由想:
玉郎回京之后,那些百般考量、千般评估的王公大臣之家恐怕也定下心思了,联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一分钱一分货不假。
但还有一句话,越昂贵的东西,越需要慎重下手。
如那位方传胪一般得了阁老的青眼是不错,可周家底蕴不足,后辈子孙也多碌碌无为,这时得了周家之力,日后可甩不脱了……
…………
朝中有人盯上了许玥这个少年状元,杭州这边,也不遑多让。
丹阳县中。
许员外应付一拨一拨上门的人,嘴皮子都磨破了,堪堪把上门提亲的人给打发了去。
送走某位正三品都指挥使的媒人,不由抹了一把汗,这可考验人的很,他现在是五品虚职,离人家还差了二品四级,几乎是天壤之别。
要拒绝可不是一件易事。
“爹,其实吧……”许大爷斟酌许久,准备开口发言一二,然后被他爹强制闭麦:
“其实什么,其实?”
许员外喝空了茶,把手中杯盏往桌子上一放,懒得多说,只蛮横道:
“除非我死了埋地下,不会喘气了,不然,玥哥儿的婚姻之事就要听我的!”
这一下,许大爷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心里十分可怜自家儿子,照亲爹这样得陇望蜀,一山望着一山高的德行,什么时候才能成就姻缘呐。
玥哥儿可都十八了!
摇了摇头,许大爷“隐忍”的看了一眼亲爹,叹息着回去了。
“成婚,也是,有些事情也该准备起来了。”许员外若有所思,想着县中发卖的下人有些嫌弃,觉得还是要去大地方找。
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乖孙回来了!
许玥风尘仆仆的下了马车,迎面就是老泪纵横的许员外,只见其头发白的多了一些,脸上皱纹也多了。
心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爷爷,不孝孙回来了。”
“好好好,回来就好,你看你爷爷不争气的,流什么猫尿,快,走这么一路累不累……”
许员外一手紧紧拉着许玥,往回走,又让下人赶紧摆膳食,放冰块,再打扫一遍屋子……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对这一切,许玥照单全收。
享受来自家人的爱护,她在京城之时沉浸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