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许玥歉意的道明,冯公立下规矩,若无要事必须回府。
冯老爷子放出来的话,李知府当然不会反驳,很是意犹未尽的将她放了回去,并正式定下了规矩。
五日一休沐,许玥便要来宅中学一日。
这是把许玥当真正的弟子的意思,不是受重视的弟子,还不会有这种待遇。
没办法,这一上午的学习,李知府体会到了教一个天赋奇佳的弟子,老师的身心该有多么舒畅。
教一个知识,还不等自己多重复一遍呢,她便懂了,甚至还能延伸扩展到下一个知识。
越教越有成就感。
甚至会油然升起一个错觉,自己也太牛了吧。
所以,经过这短短的一上午,李知府对许玥喜爱和看重更上了一个层次。
不单单只是爱妾的娘家人那么简单了。
待许玥走后,李知府心绪还一时不能平静下来,见了庶孙淮哥儿,念及他也有许家的血脉在身。
心中一动,说不定其实淮哥儿也有这般天赋呢。
一脸懵的李景淮收获了一张卷子,耳边传来祖父的声音:
“试着做一做,这样,我给你一炷香……不,两炷香的时间,应该够了吧。”
李景淮:……
望着卷子上陌生至极的数算题目,他头上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问号,祖父今早是不是撞到了头,脑子糊涂了。
祖父以为我是谁?
不用学,生而知之的天才不成!
对,李知府的心思大差不差是这样的吧,随即一脸鼓励的看着孙子:
快写啊。
在让人压力极大的目光注视之下,李景淮默默的拿起了毛笔,然后看着卷子。
半炷香过去了,他终于落下了第一笔:
——“答”。
一炷香过去,李景淮只觉自己连笔都不会握了,看久了,卷子上的字扭曲变形,异变成了陌生的样子。
不等两炷香的时间到,他就很是无奈的将笔放下,抬起头对祖父道:
“孙儿无能,未曾习过数算之道,无从下手,还请祖父责罚。”
目睹了一切过程,李知府没有看见自己期待的:
淮哥儿见了数算题,眼前一亮,心中似有所得,然后下笔如有神。
果然,此等天赋可遇而不可求啊。
“责罚你做什么,哎,是我心中一时侥幸罢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李知府随口说起了许玥上午的惊人表现。
落在在李景淮的眼中,祖父谈及此事之时,眉眼间是止不住的笑意。
据祖父所说,玥表弟在数算上也是百年一遇的天才,甚至比之文章上的天赋都要出色许多……这有待确定。
毕竟祖父喜爱数算,可能会偏颇。
若说旁人在两处都有震惊世人的天赋,李景淮可能会不信。
但如果是玥表弟的话,他想,那样的人物,本就该拥有最好的一切吧……
……
回了冯宅。
冯老爷子没多问什么情况,只叫了午膳来,对坐而食。
作为整个冯家的定海神针,老爷子处的东西自然是上上之选,只不奢侈,两个人刚刚好吃完。
一碟油盐炒枸杞芽,白瓷荷叶边碟装的蟹粉狮子头,鲜虾仁豆腐丝汤,四只小小的炸鹌鹑。
用饭前,一人一盏清茶漱口,这是冯家养生的法子。
许玥很有食欲,她几乎没有什么不爱吃的,各地菜系都能欣赏得来,特别,冯老爷子这里吃的是小厨房。
里面的厨子据说祖上是御厨出身。
用完饭,两人闲谈了几句,话题不可避免的聊到了冯意。
“这会子,意之应该也到了地方了吧,不知道他在富昌县情况如何。”
许玥想了想,安慰道:
“冯师到底是一县之长,加上准备的也充足,成药、布匹、铺盖、日常用的东西都带的足足的,再不济,缺了什么用银子买也成。”
“也是。”
闻言,冯老爷子点头赞同,眉宇间的愁色散了些许,哼了一声:
“说是要建功立业,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富昌县。
冯意抬起头,眼前是破败无比的县衙大门,和上面摇摇欲坠的牌匾。
街道上衣衫褴褛的县民一个个都面有菜色,贩卖的商品多是饱腹的米粮等物,少有其他东西,各处飘荡着一股子鱼虾的腥味。
这还是整个县最繁华的地方,其他地方更加不堪。
一身丝衣长袍,风度翩翩的冯意,整个人和此处都是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