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光辉越来越近,如若不是天上日月高悬,足够耀眼,这一刻,万丈河山中的所有人魔妖,都能亲眼瞧见神明光辉。
但诸神的光辉, 不能真正全部洒向大地。
神辉会灼伤人们的眼睛,也会烧灭他们前进的梦。
知晓了神明的存在,就会有人不思进取,他们想着春日的时候,自然会有阳光和风,让作物自然生长,他们就不会提前修好沟渠、做好农事、抵抗天灾。
可惜的是,神明的存在,从来不是为了让世间一直风调雨顺。
他们各有各的职责,有救赎,也有毁灭,司掌着生,也把握着死。
就比如玉昭霁和希衡就刚刚平衡了世间清浊二气,让神明诞生,这就是他们刚履行了他们的职责。
所以,当希衡望向星空中不断飞进的神明时,玉昭霁正写到“永结同心”的心字,他在心上重重写上一笔,那个字流光溢彩,铁画银钩一般力透纸背。
毛笔的墨洇湿在玉昭霁手上,他丝毫没管,反而对希衡道:“我想亲手写一些婚帖,墨脏,你不用帮忙,那些神明想来就来,你我的职责已经完成了,现在是个人时间。”
玉昭霁经常忙得脚不沾地,一直没时间休息,现在好不容易趁着日月同悬的时间休息,神明们却又来了。
难道要他和希衡呕心沥血累死在神明之位上?
希衡收回目光:“恐怕他们不这么觉得,现在,他们还惦念着天道。”
天道想要诛神,已经是神明间共同的秘密。
这些成功渡劫的神明,纵然都有世间大义,但是,哪个神明能接受有一个这么古老的存在在背后虎视眈眈,想要自己的命?
他们当然想趁着这次天道犯错,来打压天道。
之所以说是打压,而不是处理,是因为谁也不知道天道这样古老的存在、奥秘的法则,能怎样被处理。
所以,众神齐聚,来找希衡和玉昭霁。
惨就惨在,他们无法突破日月光辉,进入月弦之中,只能在外徘徊。
一名神明道:“谁去敲门?”
他盯着那轮皎洁的月,死活也没有找到门,而且里边传来的神力浩瀚,显然,隔壁黑日中本该居住的神明已经挪去了这里。
神明们都不是很好意思去敲门,能混到这个程度的,谁不是心智、天赋、手腕都过人?
他们都知道,希衡和玉昭霁一定能看透他们的意思,知道他们是想要让他们去当出头鸟,便谁也不敢先上前去发第一声。
一名神明悄悄捅了捅人群中的玄叶真君。
玄叶真君此时已是木神,司掌天下木叶,她眼旁也随之出现几枚青绿色的神纹。
玄叶真君微微蹙眉,那位神明道:“木神,您和那位神明曾经同属玄清宗,交情深厚,要不您先去探探口风?”
玄叶真君神色不变,眼角眉梢流露出些微厌恶。
她抬手将那位神明的手拂开:“不必了,我之所以和你们一起来找希衡,是因为看不惯天道的所为,但是,我也知道哪怕是神明也难以比肩天道,所以,我不会用交情去迫使别人遂我们的心意。”
不只这位神明动了歪心思,也有人戳了戳如今的毒神扁无真君。
扁无真君趁着玄叶真君说话的档口,赶忙接上:“我也不愿意做这样的事。”
如今的医神惊春魔君也呵呵一笑,惊春魔君本来是魔,而魔道神明中大部分都是原本的魔族,他们当然不敢扒拉惊春魔君,至于其他神明倒是跃跃欲试。
惊春魔君干脆开口绝了他们的想法。
惊春魔君环视诸神:“本神倒是很乐意替诸位转达这些消息。”
一些脑子不是特别灵光的神明眼一亮,就听惊春魔君道:“想来,太子殿下也很乐意帮大家的忙。”
他的话刚一出口,那些神明也反应过来,能飞升的神明都和玉昭霁打过或多或少的交道,对这位太子殿下的凶名素有耳闻,惊春魔君去给他传递消息,在诸神看来,这不是帮他们,而是害他们。
顿时,神明们尴尬地摆摆手:“哈哈,倒也不必劳烦太子殿下。”
惊春魔君微微一笑,权作没看到神明们的态度变化。
外间天幕中发生的种种事情,自然透过月露清辉,传到了希衡眼里。
希衡并没有不见他们的意思,天道之事,本就应该就此解决,若悬而未决,反而会导致更多灾殃。
希衡收起月光,请诸神进来。
诸神纷纷收起脸上的各色打量算计,恭敬行礼:
“多谢两位神君以日月之力、平衡世间清浊二气,让我等成功成神。”
玉昭霁在专心写婚帖,并未出声,希衡便道:“这是我们的职责,不必多礼。”
她明知故问:“不知诸位来此,有何贵干?”
大多数神明都面色犹豫,不是很好意思直言自己是来借刀杀人,鼓捣着希衡和玉昭霁去对付天道。
但是,他们来都来了,总也不可能就这么空手而归,总要有人做这个出头鸟,神明中也不是真没有担得起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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