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无岁月,弹指一挥间。
自织仙对凶神说,凶神对她产生了爱情后,织仙在魔渊的地位越加水涨船高。
魔道侍神们都将这柔弱、神力低微的织仙看作是魔渊未来的主人,织仙可以随意进出魔渊任何禁地,她甚至在凶神的寝殿旁划了一个屋子住下,和他朝夕相处。
凶神也放任织仙去。
凶神知晓了“爱情” 可他对织仙的态度还是没什么改变,他给了织仙更多权限的同时,从不肯和织仙一起就寝,也照样让织仙每月给他织幻霜锦。
凶神的仓库里早就堆不下这么多的幻霜锦,他便开辟了更多仓库堆放幻霜锦,他从不用这些幻霜锦,但是近乎偏执地要看幻霜锦越来越多。
织仙其实知道,这些幻霜锦,是凶神对冰神银姬无处安放的念想。
这,才是他真正的爱情。
但织仙什么也不说,也不在意凶神对自己的态度,她照例温柔、单纯,从来不逼迫凶神做什么,织仙的温柔连魔道侍神们都有目共睹,连这些魔道侍神都隐隐觉得凶神对织仙太冷漠,可凶神还是我行我素。
凶神只有在问织仙什么是爱情时,会和织仙多说话。
凶神问织仙:“怎么分辨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神,对别人产生了爱情?”
凶神实在问了太多织仙什么是爱情,所以织仙撒谎之余,有时也会下意识用真话回答他:“当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想念她,想看着她笑,为她哭也愿意,那就是产生了爱情。”
凶神懵懵懂懂,为什么织仙在说这一段话时,他脑子里浮现的不是面前百依百顺的织仙,而是那个让他伤心欲绝的冰神银姬?
凶神又问织仙:“人会不会爱错人?”
织仙说:“会,人是极容易受感情蒙蔽的种族。人的一生,会花大量不必要的时间在不必要的、错误的情感上。”
所以,织仙斩三尸成仙,她摒弃了所有无用的情感,不插手任何因果,无论这因果所干系的人和她有没有关系。
织仙,只顺从天地意志,而现在,天道就是天地意志的部分代言人。
凶神仔细思考织仙的话,他琥珀色的眼眸中流转光芒,那股光芒像是在思考遥远的地方,织仙就在他眼前,可凶神眼里,却只有她的一道灰淡的剪影。
凶神:“人会犯错,爱错人,那么,神明也会认错自己所爱的人吗?”
织仙心头大跳,一股恐惧从她心底滋生出来,缠绕住她。
织仙无声无息汗湿衣衫,魔道侍神们以为凶神对她是爱情,只有织仙才知道,凶神从未对她动念。
一旦让凶神发现她欺骗了他,那么,凶神会毫不犹豫对她动手、杀了她。
所以,织仙抿紧嘴唇,下巴绷得直直的:“神明和人不同,人会被假象迷惑,但神明不会,所以,神明不会爱错人。”
“是吗?”凶神呢喃一句,他的语气好像游离在信任和不信任之间。
他又闭眼,扶住额头,沉入到梦里去了。
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连在梦里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会不会爱错了人?他所爱之人,真的是近在眼前的织仙吗?为什么他一点也不快乐。
哪怕是希衡和玉昭霁都能看出来,凶神随时都会想通他爱的是冰神银姬。
哪怕在他看来冰神银姬辜负他、背叛他,他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希衡和玉昭霁能看出来的情感,身处任务中心的织仙自然也看得出来。
这夜,万里无月,只有繁星数点高挂夜空。
凶神率领着病难神等一干魔道侍神去行使神明之职,魔渊里的魔道神明比往常少许多。
希衡和玉昭霁原本也只能跟着凶神去人间,但是,他们认为现在凶神越来越清醒、织仙的把戏很快就不管用了,那么,织仙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时间。
于是,希衡在随凶神离开前,利用魔渊的水,成了一面镜子,放在隐蔽的地方,随时能浮现织仙在魔渊的所作所为。
这是希衡第一次主动和这个空间产生交集,很危险,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果然,在凶神率领病难神等一干魔道神明离开魔渊后,织仙悄悄从织房中出来。
她手中握着天梭,天梭一扬,空中便缠绕着梦缎。
梦缎如同粉色的指引者,一路指引着织仙往一个方向而去,有这些梦缎在,织仙一路上没有碰见一个魔道神明。
这些梦缎上,不只有织仙的神力,还萦绕着另外的力量,才能让织仙一路畅通无阻。
凶神不在,织仙换回了自己惯常的装束,她不再打扮得像是冰神银姬,而是一袭粉纱,盈盈着笑意,可拨开了那笑意,会发现织仙眼底什么也没有。
没有理想、没有信仰、没有坚持。
斩三尸成仙者,都是这个样子,说句好听的,斩三尸成仙者是顺从天地意志,只服从天地命令,说句不好听的,不过是天道傀儡而已。
织仙来到魔渊的一处禁地,这处禁地有假山流水,流水淙淙,水雾弥漫,更有随处可见的奇花异草和无上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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