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巫王,我是王枫?
王枫在心中咀嚼这句话,她也顾不上自己现在修为被封,王枫咬牙,瞥见了一旁的银灯烛台。
银灯烛台如同花树形状,极为尖锐,王枫一个纵跃过去,将银灯烛台握在手中,作为自己的武器,朝乌月的喉咙割去。
乌月离王枫极近,眼见着喉咙要被王枫割破,乌月眨眨眼睛,两指挟住银灯烛台:
“可惜了,差一点,不过你师尊难道没告诉你,差一点就是差很多吗?”他的手指用力,银灯烛台活活被挟断,这股力量一反弹,王枫被猛地弹飞出去。
她还想爬起来再战,可是,一股强烈的憎恨、厌恶情绪笼罩住她。
这股情绪并不是王枫对于乌月的憎恨,而像是对这天地间的憎厌。
王枫抬起头,她的耳朵不断嗡鸣,里边像是有江河湖海不停翻涌的水声,水声如同拍打在她脑仁那样,让她格外疼。
与此同时,王枫的血液好像也在水声波浪而翻涌,靠近心脏又远离心脏,她整个肺腑都像被搅碎。
这样的感觉让王枫难以忍受,她先是握住手忍疼,再是将手心掐烂。
她控制不住地抱住头,头疼欲裂,像是要当场炸裂。
生不如死,莫过如是。
乌月冷眼看着王枫在地上挣扎,凉凉道:“真没用。”
王枫将嘴唇都给咬出血,发不出一点声音,乌月走过去,踩上她的手:“你才感受这么一会儿时间就受不了,殊不知,我承受这样的痛苦承受了千年。”
“我们巫妖一族,被镇压在平江堰中,我们的耳中无时无刻都会听见江水汹涌奔腾的声音,我们的血液也会随着江水、鱼群的顺流逆流而改变方向,我们身体发生的这种改变,是为了让我们适应环境,活下去。”
“人族不亡,巫妖不灭这句话,本是用来保我们巫妖血脉不断绝,却成了我们永世受折磨的诅咒。”
乌月低下头,一字一顿:“现在,你能懂我们的恨了吗?”
巫妖恨这世间万物,恨曾经欺压他们的一切。
他们要通过战争的方式,拿回一切。
王枫忍着痛,说不出话来,乌月却像疯了一样,抓住她的头发:“本王问你,你能懂本王的恨了吗?”
王枫喉咙里都有血意:“……当初,你们先作乱、吃人、吃万物,才被镇压……”
“你怎么不问问、当初、当初……被你们吃掉的人的恨意?”
现在卖惨给谁看?师尊说得没错,妖魔最会花言巧语,明明是他们自己的错,却搞得像是全天下逼他们做坏人一样。
王枫想要嘲笑乌月,可是,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在想起师尊时,没有以往那种敬仰想念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恨意和一点惧意。
这个发现让王枫的心随之透凉。
她现在恨意不是自己的、惧意也不是自己的,属于她的情感都消失了,那她还是王枫吗?
还是说,她真的变成了巫王?
乌月很高兴见到王枫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伸展了一下手臂:“对,就是这样。”
只有让王枫体验一下身为巫妖的痛楚和恨意,王枫才有可能甘愿献祭自己,帮助他晋升成为巫族血脉。
乌月很满足自己现在的新皮,有这张新皮在,他的痛苦、恨意、仇视都要减少许多,其实仇恨真的是一种很累人的情感。
属于王枫的诸多情感之中,大多情感都让乌月满意,唯独王枫对希衡的崇敬太让他不喜,却又无法控制自己。
当然,还有王枫对申屠明那似有若无的爱意也让乌月想吐。
乌月,雄性巫妖,性取向正常。
可乌月必须如此做,他语气淡下来:“王枫,你总是不愿献祭给本王,不是因为本王折磨你,也不是因为你大爱这世间,我想,到现在这步你应该清楚了,世间之人随时会放弃你,只有你师尊会为你力挽狂澜,其实在你内心深处,早就对那群人失望了。”
乌月派出巫妖去假扮王枫祸乱世间,这当然是很容易被戳穿的小计策。
可乌月根本不在意这是否被戳穿,他只要王枫伤感、痛苦、对这世间失望就是了。
乌月:“那些不信任你的人中不乏你的好友、过去的同门,我略施小计,他们就想杀了你,还冠以世间大义的幌子,掩盖他们的自私和恐惧。王枫,其实到现在为止,你最牵挂不下的人只有你师尊,你担心你哪怕献祭给我,我也会杀了你师尊对吗?”
“这让你胆战心惊,哪怕你死,你也不会让我得逞。”乌月说。
王枫不说话,因为乌月说中了她的心思。
王枫以前为除妖,杀了妖化的掌教之子,之后师尊来救她,她打碎神罚,被罚镇守平江堰。
王枫被惩罚了这么久,她兢兢业业,从不犯错。
可是,就因为她的血脉,那些人就要杀了她。
王枫如何能不恨?
如今,申屠明已死,王枫所牵挂的唯有希衡一人。
见王枫不说话,乌月知道自己说对了:“可现在不同了,你看,现在我有了你的感情,这可是点睛的皮,我来告诉你点睛的皮有什么不一样。”
乌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