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霁现下的确受了伤。
这具玉将军的身体,之前曾经被鱼人豢养为家奴,想要把他改造成低等鱼人却失败了。
但是,这种失败的改造却给玉将军的身体流下难以磨灭的伤害,比如他脸上的鳞片,也比如他背上偶尔长出的鱼鳞,撕扯开他的皮肉,每一次都是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而昨夜,希衡亲眼看见自己的血滴到玉昭霁身上,玉昭霁身上的血腥味反而没再继续加重。
但昨夜希衡的身体太过脆弱,她不能舍血给玉昭霁。
现在杀了百蛊真君,希衡恢复至筑基巅峰实力,便能够用一些血恢复玉昭霁的身体。
希衡抽开手腕上的方巾,随着修为的恢复,她也更能忍疼,这样狰狞的伤口横亘在她如玉般的手腕上,她的神色也没有过多变化。
希衡道:“玉昭霁,用我的血。”
“如今你我二人是同队,如果你的实力一直没有恢复,那么,你假作出来的折磨我、虐杀我,都会被人看穿。”希衡不顾手腕上横流的鲜血,“何况,玉昭霁,你在万花诡楼同样帮过我,如今我对你好,也在情理之中。”
玉昭霁身上那股轻松随意的态度倏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暗涌烈火般的锋锐,表面如明月,实际暗藏熔岩。
玉昭霁不知怎么面对希衡,他以手轻点额头。
希衡,她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利落割开手腕,要以血饲他。
她知道这样的好,会让一个男人如何多想吗?她以鲜血、真情浇灌、剖开别人的真心,又想像对其余她救过的人一样,当做完全没发生过这种事。
这可能吗?
玉昭霁眼中光华流转,他弯下腰去,两眼专注地攥紧希衡的目光:“希衡,你这样待孤,孤可不像修真界其余那些人。”
任她想离开就离开,想甩就甩。
玉昭霁在这边进行复杂的心理斗争,思绪乱得比魔界乱葬岗还复杂,一时心中雀跃,一时又满是杀意。
希衡则忍不住了。
感情流的不是玉昭霁的血,有时间在这儿说这些奇怪的话,早点用了她的血不好吗?
希衡冷声询问:“你在想什么?与其想这么多,不如直接用了血,一会儿白流了。”
玉昭霁:……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玉昭霁只能想,这是希衡自找的。
她用这种态度来对他,怎么可能不出事?
玉昭霁不再犹豫,他本就盯着希衡,如今低下头颅,墨发倾洒在希衡身上,启开唇舌覆在希衡手腕上。
咸咸的鲜血进入玉昭霁口中,喉结涌动,一滴不剩全部进入他肚内。
这下轮到希衡震惊。
她纠结片刻,还是没抽回手。
希衡原本以为是用鱼人公主的血擦在玉昭霁身上,没想到他直接内服,这样……也行。
见希衡眉头微蹙,玉昭霁抬起头,他唇上沾着鲜血,一滴鲜血顺着唇角流下,他以指擦去,在孤冷如仙的面上残余出一抹血色。
玉昭霁这副模样,如同谪仙堕为魅妖。
他轻轻拉着希衡的手:“希衡,孤弄疼你了?”
“不。”希衡忍住失血的头晕,“我只是在想,你能不能拿个碗来?”
原来是这样……
玉昭霁微微侧头:“不能,一来一回,你的血会浪费,这样就好,孤有分寸,不会让你疼。”
说完,他再度俯下身子,吸食希衡的血液。
……
接下来的几天,是希衡和玉昭霁的狩猎时刻。
一刀一剑,共同诛杀心怀不轨的修士,将两人的实力都提升至金丹中期。
提升至金丹中期后,二人没有再猎杀异队修士——他们眼光都没那么短浅,对成为鬼墟幻市杀人的工具不感兴趣。
鬼墟幻市的赌局还不够明朗,如果修士全都死亡,那么,如果最后是要对抗整个鬼墟幻市,那些修士活着的价值远远大于死去的价值。
何况,经过这么多天的猎杀,那些愚蠢的、沉不住气的修士都死了,剩下的可勉强一用。
经过几天的学习,希衡已经学会了看地图。
“我们要去皇都。”
玉昭霁在刻找寻魔臣的阵法,闻言从繁复华丽的阵法中抬起头,看着烛光摇曳中的希衡。
“嗯,你有什么想法?”玉昭霁暂停下骨刻刀。
“鬼墟幻市的赌局无论怎么偏向庄家,但是都得遵循表面上的公平,我们修士拿出自己的灵力、对道的理解作为赌注,鬼墟幻市不可能只给我们一条死路,在天道那里,这样的赌局无法成功。”
“比如我,我初时是鱼人公主,身体孱弱、四面环敌,看似是必死之路,但是这个队伍是押解我入皇都斩首熬油的队伍,这又给了我一条活路。”
希衡拿着地图走到玉昭霁面前:“前面是毒蛇林,偏向百蛊真君。再前方是乱葬岗,偏向亡林真君,你看,月余后我们行至剑城,这则是偏向我的。”
玉昭霁点头:“鬼墟幻市做的设置在于,剑城更靠后,你的活路会无限缩小,很有可能在毒蛇林时,你就死于百蛊真君之手。”
“是。”
希衡并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