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砺嘿笑几声,没再反驳。
待他劈完柴,秦秋娘做好了晚饭,“喊檀妮儿吃饭了。”
“好嘞。”
秦砺擦了一把手,敲敲卧房门,进去了。
穿着蓝色棉袄的小姑娘,正端端正正的在写毛笔字。
屋里光线暗,他给她点了一盏油灯。
橘黄色的光,笼罩着她,是那样的娴雅恬静。
那半边疤痕在雪白的肌肤衬托下,也不丑了。
唉,早该就不那么说了。
“写完了吗?”
“还有一个,”沈檀手中的毛笔抬起,扬起一抹笑,“我还是喜欢用铅笔。”
写毛笔字是真的累人。
“等你写出自己的风格,你就不嫌弃它了,”秦砺走到沈檀身边,拿起一张她写的字,嫌弃的摇摇头,“这个捺写的不对。”
说完,他站在她身后,弓腰从后抱着她,握住她的右手,开始在纸上慢悠悠的写下一个“永”字。
沈檀身子一个激灵,为了减少这样亲昵的接触,铅笔字和钢笔字,她被“逼”的用了一天,就会写了。
可这毛笔字,就很狗,太难写了。
只有秦砺抓着她的手,她才能写出一个像样的字来。
感受到右耳边那丝丝缕缕,冲进她耳廓和耳根下脖颈处的热气。
她的身子,无端的滚烫起来。
拿笔的手,就更不听话了,越写越丑。
他却一点也不气,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教她。
作为一个成年人灵魂,她可不傻,这个男人是故意撩拨她。
相处这么久,她能感觉的出来,秦砺这个人很好。
可她不想束缚在一个男人身边,前世她是个孤儿,一路走来,受的苦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沈檀想到此处,目光倏地冰寒若霜,头一转,就和秦砺的双眸对上,“大哥,你说过君子一诺,我只是你的妹妹。”
两人贴的很近,秦砺只要往前一寸,就能吻上那娇艳的红唇。
然而她的眼里,清冷自持,没有一丝情绪,就像无心的冰块。
秦砺猛的捏了一下她的手,很快又松开。
轻蔑的睨着她,“怎么,就你这样,还想做我媳妇不成?这么丑,你配吗?”
“当然不配,”沈檀绽出笑意,“是我误会大哥了。”
“吃饭了。”
秦砺盯着她的笑脸,一边美一边丑,乍一看,很怪异,可她这个笑,却又那么的吸引人。
他拿掉她手里的毛笔,放到笔架上,带着几分怒气走了。
沈檀盯着他的后背,深深呼出一口气。
待明年春天秦奶奶的身体好了,她干脆搬去和谢爷爷住得了。
她到厨房时,秦砺已经恢复正常,不知和秦秋娘说了什么,两人脸上都是笑。
“檀妮儿啊,快来坐,明天让秦砺带你去县城玩。”
沈檀乖顺的坐下,“好啊,奶奶需要什么,我有钱,帮你带回来。”
“我呀,啥都不缺,明天你吴婶子陪我,你们俩在县城里好好逛逛。”
秦秋娘现在是一心想撮合两人。
沈檀需要这次进城的机会,笑着点点头,“嗯。”
次日,天不亮,沈檀就起来了,做了手擀面,另外烤了六个红薯,准备带着做干粮。
看到她打包好的红薯,秦砺一把夺了下去,“请你在县城吃个饭的钱,大哥还是有的。”
说大哥时,他有点咬牙切齿。
“噗呲,”沈檀想到他还在生气,赶紧收了笑,“那让大哥破费了,我都做好了还是带着吧。”
她肤色白的让雪都逊色三分,和一个多月前的她完全不一样,和以往那个呆愣怯弱的人,更是天差地别。
那半边烧毁的脸,给她昳丽的容色,增添几分冷傲的气势。
秦砺幽幽的盯着她,心里越发不爽。
他把红薯放进锅里温着,进屋拿出一件蓝大衣和一顶蓝色羊剪绒护耳厚帽子,还有一条灰色围巾,让沈檀穿戴上。
衣服帽子都是秦砺的,很大,也很干净,还有一缕淡淡的茶香。
她穿上大衣,戴好帽子,围上围巾,整个人仿若胖墩墩,只留了眼睛在外面。
两人跟秦秋娘告别后,带上俩篓子出门了。
昨日泥泞不堪的下坡土路,经过一夜上冻,即便硬邦邦的不黏腻了,走起来还是滑的很。
沈檀跟在秦砺身后,小心翼翼的往下挪着。
还时不时蹲下滑行一截。
前面的秦砺和她穿的鞋子一样,也是棕色圆头棉鞋,他宛若泰山,走的非常稳,踩的泥冰碎裂,咯吱作响。
沈檀好想伸出手,搭在他胳膊上,可自尊心不允许。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秦砺双臂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期待她张嘴求他牵着。
也准备随时扶住会不小心摔跤的她。
然而,他等了许久,沈檀哪怕走的艰难,都没有张嘴请他帮忙扶一把。
他终是败下阵来,蓦地转身,正好看到沈檀脚底打滑,往前冲来。
见状,他张开双臂,把人迎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