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纯良的视线很模糊,他的三百度近视带给了他一点儿小麻烦,只能尽力眯着眼看向了那行题目下的内容。
等他终于看清一圈“演员”的名字后,心觉不妙,可是身体已经动不了了。
他尝试扭头和眨眼,却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僵硬得如同一尊木偶。
眼前的画面忽然开始模糊,晕眩,等到他的头脑再次恢复思考时,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露天电影场地上,而是软趴趴地倒在一条臭水沟里。
他无意识的伸出手,想找东西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却摸到了一个僵硬冰凉的物体。
张纯良茫然地站起身,发现自己四周,是无数小女孩的尸体,她们赤裸地蜷缩在脏水里,早就死去多时了。
【王招娣是王铁村第九个女儿,她在八岁那年,因为嘴馋,偷了家里一指甲盖的猪油吃,被王铁村用铁棒打死,扔进了弃女沟。但是她没死,于是她准备赶快回家,求爹娘原谅她。】
张纯良开始不受控制地向远处跑去,他的视线很低,穿着破破烂烂的臭薄褂,露出来的手脚黝黑,瘦得皮包骨头。
很快他就看见了那户土泥房,小手不受控制地就要敲响房门。
张纯良终于明白那行旁白的意思了,如今他就是那个差点被打死的王招娣,现在,他必须顺应剧情的要求,回到家里,找他的爹娘祈求原谅——按照剧情,他必须想办法躲过暴怒的爹娘的攻击,还要继续留在家里。
这简直是送命题。
门开了,一只软趴趴的手伸了出来,狠狠地薅住了他的领子。
张纯良艰难地抬起头看过去,发现是熟人——曾经那个坐在牛背上,被肉牛吞噬掉的陈爱华,又回来了。
他大概是被游戏强行“还原”后,送到了电影之中的。
为什么是“强行还原”呢——陈爱华的血肉早就被吞噬得一干二净,此刻唯独剩一张干瘪的人皮勉强维持着人形。
他往自己的身体里灌注了不少树枝土块,此刻看上去脚重头轻,皮肉之下鼓鼓囊囊,凹凸不平。
此时他愤怒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张纯良,整张肉皮都因为他的动作皱到了一起。
“王招娣!”他咬牙切齿地模样,似乎是想喊另一个名字,但碍于规则,只能继续演下去,“你怎么还敢回来!我要杀了你!馋嘴的败家货!”
说着,他如铁般沉重的巴掌积蓄了全身的力量,就朝张纯良的头盖来——
这一巴掌打实了,那必然是脑壳破裂,血浆四溅。
张纯良猛地弯身,从他腿边灵活地躲过去。
他决定和这家伙绕圈子,陈爱华的身体里全是树枝石子,动作恐怕僵硬得很。
一击不中,陈爱华喉头发出“咯咯”的声音,脑袋和四肢因为没有筋骨粘连,竟然灵活地向后转了一百八十度,整个人如同扭皱的布匹,姿态可怖地向张纯良飞速冲来。
张纯良喘了口粗气,匪夷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耳边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似乎在另一个位面,正有人因为这精彩的对峙而大声喝彩!
哦,对了,他在电影里。
这掌声似乎带有奇特的魔力,陈爱华肉眼可见地姿态灵活了许多——而张纯良则感到自己的小身体动作开始滞涩。
糟糕啊,以这种情况来看,说不定那些“观众”再为陈爱华鼓几次掌,他就完全不能动了。
陈爱华显然也明白这点,他目光兴奋,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恐怖怪诞,直勾勾地盯着张纯良,向她挪了过来。
“爸爸。”张纯良忽然这样喊道。
陈爱华动作忽然一滞,难道这个杂种被自己吓得开始神志不清了,还是想求饶了?
他冷笑一声,步伐不停。
“我昏倒后,做了一个梦。”张纯良谨慎地向后退了几步,和陈爱华兜着圈子,大脑飞速运转。
他正在电影里,他做的一切都要符合逻辑。陈爱华所扮演的角色是一个重男轻女的男人,而且他至今为止没有一个儿子,所以王招娣如果想要活下去,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我梦见个巫婆姥姥,她说她同情咱们家没有男根,所以给我一次重新活下来的机会……”
陈爱华的喉咙发出了似哭似笑的呜咽,他根本不听张纯良说的一堆毫无意义的话,而是做足了攻击的姿态。
他已经变成了一条不成人形的肉皮,因为不断挑战各种怪异姿态来获取观众的掌声,陈爱华皮内的树枝石头刺穿了薄膜,冲出了桎梏,哗啦啦地掉到了地上。
这样的姿态坚持不了多久,他必须尽快杀掉这个杂种——系统提示他了,作为主演,他只要杀死一个活着的玩家,就可以取而代之,重新复活!
张纯良的身体已经快动不了了,他深喘一口气,疲惫地吐出最后一句话:“巫婆说,只要妈妈喝了我的血,就能生男娃。”
陈爱华的掌风已经到了张纯良面前,他根本听不清这个家伙在胡言乱语什么,只想赶快拧断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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