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吓傻了?”贺安怡把烤鱼翻了个身,向张纯良轻飘飘地问道。
张纯良正在用一块纱布,捂着脸上的大片擦伤,他诡异的目光看看贺安怡,又忍不住扭头看向几十米远外的那棵大树。
——张源已经从昏迷中醒了,他被贺安怡用尼龙绳死死地困在了树上。
他后脑勺的大片血迹还没有干涸,整个人激动地盯着贺安怡,目眦欲裂,他疯狂地挣扎扭动,喉头剧烈地震动,努力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贺安怡用胶带封住了他的嘴。
“他太吵了,会打断我的思路。”贺安怡把一瓶矿泉水推到了张纯良面前,示意他润润嗓子。
张纯良犹豫地接过,低低地道了声谢。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张纯良忍不住问道。
在刚才,他着实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命悬一线。
张源的杀意已经毫不掩饰,他用脚踩住张纯良的脊背,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张纯良被系统摆了一道,他从副本一开始就把自己当作了局外人,却没想到,他的人物身份就是个大雷。
早在昨天,他的纹身就已经失效了,如今甚至没有一点防御的能力。
这一刻他近乎绝望。
但是贺安怡出现了,她用棒球棍将张源砸晕了过去,并指使张纯良一起把他绑到了树上。
贺安怡撕下一点儿鱼肉,好奇地尝了一口,没有吃出任何味道,却也并不感到失望。
“我一直跟着他。”她顺口回答了张纯良的话。
“那……”张纯良挺直了腰,有些紧张地询问:“那条大蛇它……”
“失踪了,张源的枪太快,闫川又在一边,我没有办法现身。”贺安怡眯着眼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滞涩,刚发生不久的事情都无法回忆起来。
“我等他们走了以后,想把蛇从残垣下挖出来。结果它消失了。”贺安怡拧着眉看着他:“我并不觉得这家伙会死掉,张源的那支枪可以杀死蛇——但可杀不死一条龙。”
张纯良一口气忽然就泄了下去,他怔了片刻,才看向贺安怡:“谢了。”
“吃鱼吧,上次被这群讨厌鬼打断了,你还没尝尝我的手艺。”贺安怡没有回应他的谢意,把架着鱼的树枝放到了他的手里。
张纯良面色如常地接过鱼,往嘴里塞了一口。
贺安怡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把自己递给他的食物吃进了嘴里,冷硬的脸上如微雪消融,展开一个笑容。
“真乖。”她轻轻叹了句,“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张纯良塞了满嘴没什么滋味的鱼肉,看着她,默默咀嚼两下,全数吞咽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没有丝毫迟疑的举动终于赢得了她的信任。
“从哪儿说起呢?”贺安怡陷入思索,转而抬眼看向了张纯良:“在路上,我有过很多次杀掉你的机会。”
“那你为什么没有动手。”张纯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
“因为我和那条蛇做了交易。”贺安怡忽然神秘地笑了一下,“那天,它感知到你要走了……”
大蛇盘在树上,看着即将离开的张纯良,明显开始变得狂躁起来,甚至都顾不上隐匿自己的身形。
“你这样留不住他的。”不知道是不是复活的原因,贺安怡感觉自己对野兽情绪的感知能力变得异常敏锐。
这条蛇不加掩饰的杀意让她有些悚然。
大蛇正专注地啃着尾巴尖,寻声看向了贺安怡,一双竖瞳阴森刻毒,冷漠地注视着她。
明明失去了分泌汗液的功能,贺安怡依然感觉到脊背有些许凉意。
她硬着头皮说道:“如果你擅自杀了这群人,张纯良一定会恨死你的,更不要说和你亲近。”
大蛇显然知道这一点,这才隐而不发,它不满地甩了一下尾巴,粗壮的树干微微摇晃了几下。
“我帮你引开这群人,”贺安怡深吸了一口气。“你可以趁机钻进车里,和他一起离开。你相信我……他舍不得半路把你抛下的。”
大蛇似乎听到了什么令它愉悦的话,整条蛇都松弛下来,它扭了个舒服的姿势,默默地等待贺安怡提出她的条件。
“你是蛇王……对不对……”贺安怡没忍住,把猜测问了出来,“那次……顾长流捕杀了太多你的子民,于是你亲自……亲自来向他们复仇了。”
就在昨夜,张纯良熟睡之后忽然发起高烧,大蛇急忙把他送进了帐篷,不需要睡眠的贺安怡无意间看到了此生最令她恐惧的一幕——整个野营地周围,漫山遍野全都是蛇。
它们在心有不安的蛇王的号令下,如同最忠诚的守卫,将这片野地防守得严密而妥帖。在这令人胆寒的一幕里,唯一出现的一片净土就是那顶帐篷……它们强壮矫健的蛇王,别扭地把自己围成了一个标准的圈,将整个帐篷漏风的下摆挡得严严实实。
大蛇歪了歪头,没有理会这个充满腐朽气息的家伙,如果不是她身上有一丝张纯良的气息,它是不会容忍她和自己说这么多奇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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