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会议主要是为了敲定新总商会委员会的成立方案,其次便是表达金陵方对上海滩商界的期许与要求。
最让叶洛在意的那些事情并没有在会议章程内表露,但从张定瑶他们针对旧派商人们的态度看,一番大清洗是必然结果。
傅筱庵愁云满面的离开了总商会大楼,他不仅没选上任何职务,还被革职待办,金陵方一副秋后算账的态度,让他惊恐不已。
叶洛收起纸笔,正打算回叶公馆,却被缓步走来的张定瑶等人喊住了。
“叶老板留步,我这儿有几位朋友想认识认识你,不知有空吃个饭吗?”
看着一群军政界要员笑容满面的走来,叶洛挑了挑眉,笑着回答:“当然有空。”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俺就怕大名鼎鼎的二少爷看不起俺们这些兵痞子。”说话的是一名三十几岁的国民军军官,他长相颇为帅气,面相柔和,口音却是满满的北方腔。
“长官说笑了。那不如就让我做东,我们去凤鸣楼吃一顿吧。”叶洛笑着伸手与他握了握,又看向另外一人,却记不得他们是谁,“这位长官怎么称呼呢?”
没办法,民国时期的名人实在太多了。
可能大街上随便拉一个气度不凡的人,都是在历史书,教科书上留过名的人物。
“俺叫施中诚,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九期步兵科毕业生,现在担任鲁省独立团团长。二少爷不用叫俺长官,叫俺中诚就好了。”施中诚拉过一旁的清秀少年,笑道,“这是俺的同乡施靖公,现任阎大帅部队的谍报股股长。”
清秀少年看上去颇为腼腆,不像是搞谍报的士兵,他对着叶洛干笑,叶洛也和他握了握手。
“既然阿洛你做东,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聚会了,吃完饭来一趟白公馆,我和你雄起大哥有事和你说。”张定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附耳低语道,“施团长是陈军长的嫡系,陈军长是北平临时政治分会委员,已经确认会在明年调任鲁省主席,施团长会随行担任鲁省警备第一旅旅长兼警备司令部司令,他这次过来是想求你办事,陈军长和我们上海滩的钱军长关系莫逆,不是什么大事,你都看着帮一下吧。”
叶洛微笑点头,这才反应过来。
这关系弯的他一时间都有点没搞明白。
原来这施中诚是陈调元的嫡系下属,难怪能让钱军长出面找张定瑶来做牵线人。
陈调元任国民军第三十七军军长,后来发生的XIAN事变中,他就和常校长一起被扣押了。
至于这個钱军长,就是钱大均,是驻守于上海滩的国民军第三十二军军长,这两支部队都是当下的精锐军队,两人亦是校长后面跟随的高级将领,面子大到没边。
“中诚,靖公,就坐我的车去吧。”叶洛笑着带两人离开了新总商会大楼。
见叶洛这么快就和金陵方军政要员混熟了,虞洽卿等人脸色不善,对他的忌惮也多了几分。
上车后,施中诚便亲热的揽住叶洛的肩膀笑道:“俺在鲁省时就久闻二少爷大名了,今日终于有机会见上一面,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形容的真对啊。”
“丰神如玉。”施靖公低声一笑,“大哥你该多看点书了,未来是知识的战争,只会打枪打拳可不够的。”
“看书看书,你怎么和堂妹一样,天天念叨俺看书唉。在保定时候读的书还不够多嘛?唉,俺现在看见字就是头疼,难得来趟上海滩,就该多听戏喝酒跳舞嘛。”
施中诚长得高大帅气,花花心思也不少,他对着叶洛挤眉弄眼,叶洛了然于胸,看来凤鸣楼是安排对了。
“二少爷,我听说凤鸣楼是您手下经营的青楼,这场饭,我怕是会吃不安稳。”施靖公叹气,看样子他也喜欢这些门道,但不知道为何,提到凤鸣楼,就有点望而却步。
“怎么说?军中规矩?”叶洛不记得有这种规定,如今战事已定,他们这种军官离部执行任务时,管得都挺宽。
“不是规矩,是俺堂妹难缠!”施中诚一脸苦涩,“这次找二少爷您,也是为了这件事啊。”
“中诚,你这堂妹还管你这个?”叶洛一乐,民国时期虽然已经提倡妇女解放,但男子与女人的地位终究不同,别说是堂妹,就算是家里的夫人,也很少敢管丈夫在外的风花雪月。
“说来话长,一会儿边吃边说吧。”施中诚拔出一根烟,先是递给叶洛,“本来这事情俺已经不管了,推给了靖公,可现在靖公也有高升的趋势,他也想撂挑子不干。”
“大哥莫要胡说,剑翘是我未婚妻,这事情我只是暂时托付于二少爷而已。”施靖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尬笑着摇头,“等上海滩的事情处理完,我要回阎大帅麾下继续效力,剑翘总不能跟着我从军吧?”
剑翘?
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叶洛思前想后,在福特V8停靠于凤鸣楼前时,他终于想起来了!
施剑翘!
皖省军务善后督办兼第二军军长施从滨的独女。
1925年10月,直系军阀五省联帅孙传芳为扩张地盘,领兵北犯,在蚌埠地区作战中,施从滨乘坐铁甲车督阵,但在皖北固镇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