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母亲,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端王也没心思招待客人,只是想到儿子的状态,他说:“廷儿,你朋友既然来了,你就带着她下去用点膳吧,想必孟姑娘来之前还没用过晚膳。”
孟柳刚要出声拒绝,收到端王的暗示,猜测傅闻廷恐怕今日一天都未进食,于是默默的认了。
傅闻廷点头,带着她到了偏厅,丫鬟上了两碗素面。
“陪着我吃点儿?”她提议道。
傅闻廷没什么胃口,但孟柳第一次来找他,他也不想让她不自在,应下来,拿起一旁的筷子。
只是吃着吃着,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掉下来。
每年生日娘亲都会煮面给他吃的。
孟柳叹了一口气掏出一方手帕,没有递给他,而是默默的靠近亲自上手替他擦去了眼泪。
傅闻廷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你今日怎么来了?之前给你写那么多信都不来。”
语气虽是质问,但里头浓浓的委屈还是让孟柳听清楚了。
“你们王府太显赫了,我之前不敢来....”
“骗人。”
他红着眼眶直视她,殷红的唇瓣微微抿起,双颊也鼓起圆圆的弧度:“你骗人。你是怕跟王府扯上关系,对你父亲的仕途不利。”
孟柳没想到八岁的小孩儿如此敏锐,既然他发现了,那她也没什么好隐藏的。
“好吧,你说的对,我行事毕竟要考虑家里人,总不能因为我给父亲带来麻烦。”
傅闻廷闻言有些沮丧,想到娘亲说过的话,紧紧的拉住她的手:“那如果,我不是小王爷,我爹也不是端王,你会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当然。”孟柳挑眉,没有丝毫犹豫,瞥见他好看些的脸色,又说道,“现在我们就是朋友啊,如果不是朋友的话,我可不会回复你那些信。”
傅闻廷破涕为笑,笑着笑着又哭了。
他难过的抱住她的腰,头倚靠在孟柳胸上:“我没有娘亲了.....”
孟柳被他的动作弄的愣了一瞬,要不是这小子才八岁,她都要以为他在占自己的便宜。
“你娘会在天上看着你的,所以你要好好吃饭快快长大,知道吗?”
傅闻廷在她怀里点点头:“可是我还是好难过。”
孟柳将他拉开,两人之间隔了一拳的距离:“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死亡吗?”
傅闻廷泪眼朦胧的摇头,娘亲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永远也不会再开口说话,这不就是真正的死亡吗?
“真正的死亡是世上再无一人记得。”她摸摸他的头,“所以只要我们心中还记得端王妃,那就不算死亡,她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是这样吗?”
“嗯,想她的时候你就往天上看看,你娘肯定在上头保佑你呢。”
又安慰了傅闻廷许久,孟柳这才踏着夜色回府。
没想到一回府就被孟麒安叫过去了。
他在书房端坐着,看样子气的不轻:“你可知今日犯了什么错?”
“请父亲明示。”
孟麒安:“作为女子,你的行为举止关乎家族的名声,也关乎你自己的未来,你行事之前就没有先想过后果吗?”
孟柳嘴角扯起一抹笑:“就是因为我想得太多所以之前才一直回避,难道我朋友幼年失怙我也不能去悼念一番吗?”
孟麒安眼神复杂的看她:“你可知端王跟当今圣上的关系?”
“知道。”
“近日在朝堂上,陛下屡屡向端王发难,他的兵权很快就保不住,一旦十万西北军被陛下收回,端王的下场可想而知,在这时候凑上去跟他们来往并非好事,你不为自己想,也该多为你母亲哥哥着想。”
孟麒安是懂捏人捏三寸的,他甚至没提自己,只说了母亲哥哥。
见她不言语,自以为被自己说动,他接着劝诫:“女子应当知书达理,洁身自好,你如今已有了婚约,小王爷虽是稚子,到底也已经八岁,你不该不顾男女大防与他频频来往,这不仅会玷污你的名声,更可能使你误入歧途。”
孟柳震惊的看他,疯了吧,八岁的孩子懂什么?她虽然知道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但这也太夸张了。
只是跟个小孩儿说几句话,就玷污了名声,还误入歧途。
孟麒安这番话未免危言耸听。
“女儿知道了。”能怎么办,总不能头铁的跟他吵一架吧。
孟麒安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儿,有些感慨,后宅之事一向是夫人做主,他除了会过问孟定风跟小儿子的学业,对女儿都不怎么上心。
等回过神来,这个大女儿已经出落的如此标致,不光能帮着母亲掌家,对外处理事情也是条理清晰,颇有大家风范。
如今靠着一张美貌的脸又吸引了公主府世子。
不得不说,这是他所有子嗣里面最优秀的一个,可惜了,若是男儿身,父子俩共同入朝为官,想必孟家定能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里,他温和的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为父相信你能明白其中关键。记住,无论何时,永远要将孟府的脸面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