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摇头不言,心中却想着,罢了罢了,就让他们兄妹保留这一份真诚宽厚吧,坏人,由他来做就是!
不过,那女人的名声全毁了,也算得到惩罚了。他就再给陈家一次机会,要不要抓住就看陈家自己的了。
正月初五,长安城忽然有了新的谣言,说太子妃的娘家沈家和天水郡赵家有姻亲关系,很快就要相认了。
陈明朗正打算让吴氏和独孤氏明日一起去赵家退亲,听到这个消息,却不由迟疑了。
如果单单只是天水郡赵家,以皇上和太子一贯打压世家的态度,他自然是不想与赵家攀上什么关系。但如果太子妃的娘家和天水郡赵家扯上关系,以太子对太子妃的专宠,以后的赵家,就是大齐最牢固的一棵大树,成为世家之首指日可待啊!
这样的赵家,以后的家主,能拉好关系对陈家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陈子谦迟迟不见母亲和妻子去沈家谈退亲的事情,忍不住追问父亲。
陈明朗看着这个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叹道:“你记住,一切以家族利益为重!”
于是,退亲之事就此不了了之。
正月初六,太子代皇帝祭天。
祭坛设在长安东城外的灞河边上,一个月前就由禁军太子左右卫率进驻圈禁起来,严禁百姓靠近,修复并准备好祭天仪式。
寅时初,大约凌晨三点,太子便已经沐浴更衣一切准备就绪,乘着御辇带着百官出了长安城,在太子左右司御率的保护下浩浩荡荡直往灞河边的祭坛而去。
卯时初刻,太子带领百官已经到了灞河岸边。
圆形的巨大的祭坛分上下两层,上层为天地之位,下层分设五帝之位。祭坛周围都竖着直径三尺、高六尺的汉白玉石柱,其上雕刻着日月山川虫豸及龙凤图案,顶端安置着一个个被点燃的巨大的青铜鼎,远远望去,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天空,仿佛旭日东升。
卯时四刻,大约早上六点,祭天仪式正式开始。
太子谢淮舟身穿大裘,内着饰有日月星辰及山川、虫豸、瑞兽等纹饰图案的衮服,头戴前后垂有九旒的冕,天子是十二旒的冕,谢淮舟作为太子,减为九旒,腰间插大圭,手持镇圭,在鼓乐齐鸣中走上祭坛。
接着,献给天帝的祭品牺牲一一送上来,由谢淮舟亲自摆放在祭台上。
而后,谢淮舟焚香祷告,诵读祭文。祭文很长,文辞华美,以谢淮舟在古代生活了十多年的水平,有些话也不知道啥意思,反正历代祭天的祭文都是这么一个格式写的。
祭文诵读完了,他便将祭文与献给天地的牺牲随同玉璧、玉圭、丝帛等祭品一起放在祭台上,点燃积柴,等着一切焚烧完毕,这祭天仪式也就顺利完成了。
可是,谁都没想到,就在谢淮舟手执火把将要点燃积柴的时候,祭台上两个雕刻着九龙共舞的白玉香炉却忽然“啪”地一声裂开来……主持祭祀的礼部祠祭清吏司官员及钦天监的官员倏地脸色一变,白的面无血色,黑的犹如锅底!
怎么回事?难道天地对太子祭天不满?
嗯?不好!有人作怪!
谢淮舟也被这变故惊得怔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点燃了积柴。因为柴上浸过油,很快就腾起熊熊火苗,很快将那破碎的九龙白玉香炉掩盖在火光里。
礼部祠祭清吏司的郎中欧阳锦正要出声,就见太子殿下侧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欧阳锦将要出口的话被这一道眼风杀了回去,他暗自吞了一下口水,第一次发现向来待人温和的太子殿下也能有那样冷厉的目光,盯在人身上就像散发着寒气的刀子一样。欧阳锦这才想起来,太子殿下可是在雁门关戍守多年,杀伐果断,手上是实实在在杀过人、染过血的。
于此同时,钦天监的监正秦大人却起身上前一步,好似想要将那破碎的白玉香炉取来好好看看清楚,却不及谢淮舟的速度。他的手还没伸过去,火光已经飞腾起来。
秦大人抬头,皱眉,不解地看着谢淮舟。
谢淮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道:“现在不是追查的时候。”
秦大人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后退了一步,退回自己的位置,又很快跪了下去。
刚才那白玉香炉在太子点火前忽然裂开,祭台上自然不止欧阳锦和秦大人看到,跪在旁边的钦天监的其他几位官员,以及跪在谢淮舟身后的蜀王、安王、襄王及朝中中书省和尚书省的几位大人即便没看到,也听到了玉器破碎的清脆的声响。
只是没有人敢提说此事,而且,证据已经湮没在熊熊大火中了。
支持谢淮舟的人即便心中忧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找麻烦,就当自己没看到没听到好了。
只是,他们心中同样愤怒,不住地想着,到底是谁在陷害太子殿下?他们自然不信这是上天示警,太子殿下文才武功样样都好,又宽厚仁慈,天神怎么会不喜欢?
即便有什么不满,估计也是对太子祭天而没有帝王身份而不满。嗯,一定是这样!要是有人以此攻击太子殿下,他们就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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