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个赵家大公子……”吴氏还是有些迟疑。现在的八大世家中,卢家已经完了,陇西周家和清河崔家也受打压,独孤家是一直在受打压,相比之下,赵家、元家这样的家族,虽然比太原王家、博陵崔家、赵郡周家还是要差上那么一点,却比其他家族强得多了。
“娘,您怎么还没清醒?赵家再好,妹妹能嫁过去当正妻吗?难道你想让小妹给人做妾?那些大家族的公子哥妻妾成群,妹妹别说只是给人做妾,就算是当正妻,又有什么舒心日子过?与其如此,还不如给妹妹挑个殷实人家,只要人好,对妹妹温柔体贴就行。咱们再给妹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妹妹一生衣食无忧,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吴氏原本要反驳,什么殷实人家?没有地位,哪里来的幸福?但仔细想想儿子的话似乎也对。自己这大半生都过得舒坦,不就是因为丈夫不纳妾么?想起任上那些官家夫人,哪家家里没几个人?没几件糟心事?
陈子谦本来还想亲自教训一下陈玲珑的,但想着有母亲在,妹妹又大了,他这个做哥哥的有些话不好说,也只能交给母亲了。只希望母亲不要再犯糊涂,却不想第二天,大年三十,赵家居然派了个婆子到陈家,说是愿意抬了陈玲珑回去为贵妾。来人是赵家当家夫人身边的亲信嬷嬷,神情倨傲,说起陈玲珑来极为不屑。
陈瑛的夫人魏氏听得迷迷糊糊的,好半天才勉强明白过来,原来昨日在东宫,侄孙女玲珑女扮男装在园子里遇到了赵家大公子赵世鸣,从背后推倒了人家大公子,还趴在人家身上不起来,被好多人看到了……
弄清楚事情怎么回事以后,魏氏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只想冲到吴氏的院子里,给那个不要脸的侄孙女一巴掌!若此事传出去,她们陈家的女儿还要不要嫁人?眼看她的亲孙女明年就可以议亲了。
魏氏找来吴氏,询问陈玲珑的事情怎么办。
吴氏本来已经被儿子说服,打算等陈明朗到了,干脆带着女儿回老家去,找个殷实的书香门第嫁了就是。虽然是下嫁,但至少女儿不会受委屈。却没想到昨日那沈家大公子明显一副不愿意的样子,今天居然就派了人上门来……
吴氏不敢自己拿主意,便找了两个儿子来,问问他们的意思。
陈子谦皱眉道:“娘,昨日我就说过了,妹妹这样子嫁到赵家不行,人家连个下人都看不起她,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
陈子砚伤势好了以后,就有点长短腿,哪里还有从前的翩翩公子样?他身上落了残疾,自然不能再参加科举,也就不能再去国子监,整日里在家里与几个侍妾通房弹琴画画,耽于享乐,有些自暴自弃。听了事情的经过,他忽然呵呵笑道:“那赵家大公子定然是看上妹妹美貌了。这事嘛,也不是不可。”
陈子砚想了想道:“若妹妹有本事,能抓住男人的心,趁着这几年年轻生两个孩子,在赵家的地位也就稳固了。像赵家这样的大家族,只要自己有出息,就算是庶出,家族也会培养,也有出头之日。
再说毕竟妹妹出身官宦之家,做了妾也是迫不得已。这贵妾虽然也是妾,但到底只比正妻低一头。
到时候其他的事情都不必管,自有正妻操持,妹妹只需讨好妹夫就行了。说句不好听的,妹妹要是嫁到一般的官家当正妻,也就是名声好听点,说到底不过是劳累命,侍妾通房庶子庶女的,要操心的事情更多……”
陈子谦不赞同道:“你这说的这是什么混话?以你这意思,倒是给人做妾比做正妻更好?大哥知道你受伤以后心里难过,但你自己自暴自弃也就罢了,如何能将妹妹也往火坑里推?”
陈子砚不服气道:“我这是从男人的角度看的。哪个男人不是贪恋新鲜的?那赵家大公子年近三十,比妹妹大上十几岁,妹妹要是嫁过去,自然得宠,要是她聪明,就是让那赵家大公子宠上十几年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男人年纪大了,收心了,念旧了,年轻的不想要,发妻年老比不上妹妹,妹妹自然过得更好!这女人幸福不幸福,说到底还是要看丈夫和儿子,只要丈夫宠着,再把儿子教好了,这辈子就不愁了!
若是嫁了一般的官宦人家,虽说年龄相当,但幸福日子也不过头几年。往后就要操心侍妾通房庶子女的糟心事了,这就幸福了?”
陈子谦道:“那就给妹妹挑个寒门子弟,说好了不许纳妾!”
“寒门子弟?”陈子砚嘲弄一笑道,“以小妹的性子,她乐意?娘,儿子觉得既然是妹妹的终身大事,您最好还是问问妹妹的意思比较好,省得她以后埋怨你。”
吴氏觉得次子的话似乎也有道理,便去询问陈玲珑自己的意思。
陈玲珑听了母亲转述的两个哥哥的话,当即道:“谢谢两位哥哥为我担忧。女儿自幼锦衣玉食,精通琴棋书画,清寒的日子女儿怕是过不惯的……女儿愿意嫁给大公子为贵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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