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舟才不管他后面说了什么,立即向皇帝建言道:“父皇,周尚书身为国舅,这些年来为朝廷出了不少力,如今年来,身体不好,精力不济,父皇应该体恤,让周尚书回家荣养才好。”
皇帝不等周正谦出口辩驳,当即应道:“平王说得极是。周尚书为国事操劳多年,是应该好好休息了。朕要是明知道爱卿身体不好,还强留爱卿在朝为朝廷之事操劳,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周正谦暗暗叫苦,不过这么一丁点把柄,就要夺他的职?完全不念及皇后和他周家多年来给朝廷所做的贡献,皇家的做法,真真是令人寒心。皇家一直防着周家,也不知道为何,这么多年来,他们周家好不容易出一个皇后,却没有子嗣,他也好不容易坐上尚书之位,怎么能就这样被刷下来?
周正谦不甘心,立即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来,抱拳又是一拜道:“谢皇上体恤微臣。然为国尽忠,臣不敢言苦。说起来,臣比皇上还小两岁,看皇上如此辛苦,臣再操劳几年也是应该。能为我大齐鞠躬尽瘁,是臣的福气。臣恳求皇上给臣这个为国尽忠的机会……”这就想让我荣养致仕?我可比皇上还年轻着呐!
说着,周正谦对着皇帝又是一拜。趁着他俯身下拜,皇帝和平王父子俩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谢淮舟随即夸张地感叹道:“周尚书为国尽忠的心情真是让本王感动。本来儿臣也想劝父皇好生修养的,可没奈何这大齐是我谢家的江山,父皇既然为万民之主,却是不好言苦的。但周尚书就不同了,咱们谢家的江山,岂能让周尚书如此劳累?这也太不应该了。要是传出去,只怕朝中大臣会说父皇不体恤老臣的。”
周正谦一怔,被谢淮舟的话硬生生套住了。人家谢氏的江山,怎么样辛苦都是应该的,他要是非赶上去鞠躬尽瘁,平王还不得说他有不臣之心?
周正谦一时间想不到好说辞,辩驳不得。但被皇帝父子俩联手逼迫至此,他又很不甘心,当即转移了话题道:“臣有罪!臣一时不察,被考功清吏司的官员蒙蔽,险些造成大错,还请皇上降罪!”就是临死,他还想拉个垫背的。
皇帝趁热打铁道:“吏部出了这样的事情,是要好好查一查了!这样吧,平王你也懒了这么久了,就去吏部替朕好好清理一下吧!”
就这么将吏部送给了平王?难道皇上真的已经打定主意要传位给平王?
周正谦大惊,忙道:“皇上,吏部之前一直是安王殿下分管着,安王殿下对吏部的情况也熟悉,如今事情紧急,不如还让安王殿下为您分忧?平王殿下分管工部,事务繁杂,如今又新婚燕尔,皇上应该体恤,让他多陪陪王妃才是。平王殿下尚无子嗣,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也一直为此忧虑。”
什么不提,偏偏提平王无子,皇帝恼恨,连带着谢淮舟也吃了老子一记眼刀。
“吏部之前是安王分管着,也没见他做出个什么事情来,反而连个赈灾考绩都出错,让朕如何放心将关系天下官员考核任免的吏部交给他?”
皇帝心情不好,说话也就不客气,说了安王一顿尚不解气,连带着也暗指周正谦这个吏部尚书不称职。
周正谦不禁冷汗淋漓。要是在朝堂上,他党羽众多,一人一句为他辩驳开脱,很快就能把责任推给下属,皇上就算想要惩罚他,去了他的职,也要考虑其他大臣的想法。
而如今在勤政殿,除了皇上就一个平王和平王妃在,连个能为他说话的人都没有。要是今天这事就这么定下来,皇上等会儿就颁下圣旨,就是明日早朝有人提起,他人不在,自然什么话都随皇上说。皇上要说是他自己请辞荣养的,谁敢当面质疑?
“皇上,臣以为,安王管着吏部一直以来都没出过差错。这次也是因为安王殿下离开吏部了,下面那些人做事才敢如此敷衍。若是安王殿下再次回到吏部,必然能督促吏部认真为皇上办差的……”
还不死心?皇帝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看着周正谦,声音越来越冷道:“爱卿的意思是说有安王在吏部,下面那些人才老实?朕倒是想问问,这吏部究竟是安王的吏部,还是朕的吏部?吏部的人都是安王的人,不肯为朕好好办事是不是?感情朕离了他,这吏部还掌控不了了?”
“不是的,皇上息怒,是微臣说错了话,吏部当然是皇上的吏部,是臣失言……”周正谦这一次是真的被吓得不轻,一时间激动得都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
“哼!”皇帝哼了一声,淡然道,“不是最好!既然是朕的吏部,朕让平王去管想来无需经过周尚书的同意吧?”
“微臣惶恐,都是微臣失言,请皇上恕罪……”周正谦跪在地上,重重地叩头不起,只觉得浑身直冒寒气。皇上这话是暗指他有不臣之心啊!这样大的罪名周家如何担当得起?
皇帝看着跪在御案前面,头还叩在地上,臀部高高翘起的周正谦,想着这些年被世家牵制的日子,仿佛一下子吐出了一直郁结在胸口的恶气,霎那间真是觉得舒坦得很。一个一个来,总要将世家在朝中的势力慢慢拔去。
“这些年辛苦周尚书了,回府好好修养吧!”皇帝冷声道。明明是一句赞许抚慰的话,但用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