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两幅画,补上了自己嫁妆的亏空,还剩下一千多两。沈梦干脆在县城里另外买了一处三进的宅院给哥哥当新房用。等哥哥成婚的时候说不定就是举人了,也不能住得太差,更何况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典来的,主人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回去了呢?
沈梦买了宅子,重新装修好,重新做了家具,还买了几个下人,就等着收拾好了搬过去住。云晚娘现在对女儿真是刮目相看。她想不到沈梦这样能挣钱,只是画了两幅画而已,竟然就卖了两千多两银子。
这画也卖得太贵了吧?居然还有人买……
六月,陈家就送信到沈家,让沈维安早点去江阳,就住在陈家。
沈维安和云仲济商议之后,七月就到了江阳诚,却依然住在云家的院子里。但沈维安三五天就要去陈家一次。一是借陈家的藏书温习,二是也可以陪着两位老人解解闷。可惜堂姐夫王默谦因为顾氏的事情,心中羞愧,不肯跟他们一起远行,直到八月初才到江阳。
八月会试,沈维安和云仲济一点都不紧张,见了考题更是胸有成竹。成绩一出来,结果毫无悬念,沈维安和云仲济都榜上有名,沈维安更是考了本次乡试的解元!因为年轻俊朗,风头更胜九年前的陈明朗。
江阳各大家族及泸州各地的秀才举子都在打听这个沈维安究竟是何许人也,听说是九年前出了不少风头的举人沈嘉齐之子,便纷纷感叹着家学渊源,虎父无犬子之类的话。泸州好多豪门都想将自家的女儿嫁给他,可惜的是,我们解元公已经定了亲了。
唯一可惜的是,王默谦落榜了。
九月廿一,喜报送到了合江县沈家,连县令大人都亲自上门道贺。云晚娘喜极而泣,立即去给沈嘉齐的牌位上香。
这些天,送礼的、投田的无数,可沈维安交代了,礼重了不收,投田一律拒绝。妹妹给他说过,说吃人嘴短收人手软,他们家现在不差这点钱,没必要给以后埋下麻烦。
恭贺的客人陆陆续续上门拜访,一直持续了七八天,沈维安才打出了闭门谢客的牌子。
因为在乡试前就拜访过韩学政,并坦诚过自己的想法,因此,在收到喜报后不久,沈维安又收到了学政韩大人的亲笔信,推荐他去国子监进修。
对于沈维安不参加明年的会试,反而要去国子监读书的决定,很多人都不理解。按说以他的才华,既然这次乡试能考第一,明年的进士科不说一甲,至少二甲没问题吧?只要考上了,就能做官,为啥不去考?
云晚娘以为儿子是因为沈梦的婚事才放弃这次会试的,还劝过他,说:“你妹妹的婚事已经定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动了,你去不去送嫁都不要紧。你要是能中进士,才更能为你妹妹撑腰。”
沈维安摇头道:“娘,我放弃这次会试,不是为了妹妹,而是为了我自己。”
“怎么说?”云晚娘不明白。昨天嫂子过来也很是不解,因为沈维安不去参加会试,云仲济也不肯去。对于一直想着转换门庭的何氏,自然十分着急。
沈维安道:“娘您不懂。我太年轻了,如果明年参加会试,即便中了,朝廷也不会让我外放,多半是要进翰林院的。翰林院本来是个好去处,掌制诰、史册、文翰之事,考议制度,详正文书,备皇帝顾问,是个离天子很近的地方,很多人想去还去不了。可问题还是在于我年纪太小,而且本身于文采上并不出众,我要真去了翰林院,最多当一个编修修史书,要想出头就难了。妹妹说现在皇子们争储越来越厉害了,不管靠在哪一边,像我这样的小人物,都是最先被牺牲的。所以,留在京城做官不可取,我只能求外放才有出路,而且只有外放历练回京的,以后才能入内阁……”
云晚娘哪里能听得懂这些?她只听出来两个意思。一,这主意是女儿出的;二,儿子现在虽然也能考中,但前途有限,还很危险。
“又是梦姐儿的主意?她这么小,又是个女子,她的主意真的好吗?”不是云晚娘看不起自己的女儿,而是在她看来,女子天生就是不如男子的,更何况女儿这么小,朝廷的事情她一个小丫头真的懂吗?
沈维安笑道:“娘,您忘了小姑父曾经说过,妹妹要是个男孩子,必是封侯拜相的料。您以为我们这两年总跟妹妹一起看书讨论是在做什么?要不是有妹妹指点,我和表哥哪里就能年纪轻轻就中举?您真以为你儿子是天才,别的读书人都是傻子不成?”
云晚娘愣了。她忽然想起当初丈夫的感叹:我们家囡囡要是个儿子就好了……
沈维安和芳姐儿的婚期订在十月初八,原本说好的,不管安哥儿能不能中,都先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办了。
结果沈维安中了解元,等他们成亲的时候,来的客人比预料的多得多。要不是云家在县城里还算人脉广,哪天连招待客人的饭食都要出问题。
哥哥成亲了,家里多了个嫂子,沈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自己跟哥哥一下子就疏远了似的。仿佛以前哥哥是自己的亲人,现在已经变成别人的夫君了,唉,太过亲近了嫂子总会不开心。
三朝回门,云婉芳直接回了后院找何氏,沈维安却被云修文和云仲济迎到书房去喝茶,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