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仲济看到祖父来了,忙过去扶着他道:“爷爷您怎么过来了?哪个不长眼的过去吵您了?”
老爷子瞥了他一眼,斥道:“休妻是小事吗?能由着你胡来?这刚成婚的小两口难免有些脾气相冲的地方,磨一磨就好了。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哪里就到了要休妻的地步?你跟爷爷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云仲济扶着祖父坐下来,这才怒视着林秀雯道:“爷爷您不知道,姑姑昨天淋了雨生病了,今天早上安哥儿爬到房顶捡瓦又摔下来摔断了腿。梦姐儿没办法,只能求到我们家来,可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她居然一通羞辱将梦姐儿赶了出去!上午那么大的雨,梦姐儿去找大夫,那大夫势利,见她没有钱也不肯出诊……梦姐儿求救无门,只好冒着大雨去县学求过去的夫子借钱,差点被我的马车撞上……爷爷,姑姑已经够可怜的了,在县城里她就剩下我们可以依靠,梦姐儿向来好强,若不是走投无路,是不会求上门来的。可是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恶毒,对我们云家的亲人如此糟践,我怎么能留她?我是长子,这样的女人以后要是当了家,我的弟弟妹妹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说到这里,云仲济再也说不下去。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他的梦姐儿最初是抱着多少焦急和期待来到云家的,结果却被林氏这个恶毒的女人一番羞辱离去,当时,她该有多么无助多么绝望啊!
听了这话,不但云仲济难受得落泪,连老爷子都忍不住老泪纵横。
“这样的女人,我们云家要不起,休了也好。不过还是要等你爹娘回来,好好送到林家说清楚。
老爷子也心疼啊!他就云晚娘一个女儿,他的晚娘命苦啊!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他常年在外,对这个女儿关心也不够。长大了吧,嫁到沈家就过苦日子,孩子病了都没钱抓药。好不容易姑爷出息了,有了功名中了举,好日子没过几年,又成了寡妇……
老爷子想着自己的女儿卧病在床,自己的外孙摔断了腿等着救命,外孙女求上门来却被一番羞辱赶出去,他都恨不得上去也给那个女人几脚。
但是,他到底年纪大了,手脚不利落了,也比较能忍气了,便坐着没有动。
那林秀雯最初听老爷子的话还当自己有了靠山,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听了沈家的事情老爷子就心软倒戈了,林秀雯这才真的害怕了起来。她原本以为云家的长辈不会支持云仲济胡闹的,到时候反而会将云仲济斥责一顿,向她赔礼认错,却万万想不到云家的老太爷居然会同意云仲济休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长辈?
林秀雯这才猛然想起,那沈家的狐狸精是老太爷的外孙女,她的娘亲是老太爷的亲生女儿。要是平时她羞辱那个沈家的丫头估计也不要紧,可这次姑奶奶生病,表少爷受伤,她差点害死那丫头,所以老太爷就生气了,好死不死的刚才自己骂那个狐狸精又被老太爷听到了……可是,刚才她话都说出去了,要改口也晚了啊!
“我,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爷爷宽恕孙媳这次吧!”林秀雯一旦想清楚了,便立即跪到老爷子跟前磕头认错道,“是孙媳误会了表姑娘,一时小心眼儿说话不中听。孙媳以后一定会善待二叔和妹妹,善待姑奶奶一家的。老太爷,求求您了,孙媳要是被休回去,哪里还有脸见人?我还不如死在这里得了……”
老爷子皱眉,这刚过门没多久的孙媳妇要是真的在自己家里自杀死了,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说他们云家呢!而且,那林家可是合江县首富,与云家在生意上也有很多往来,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要不,先退一步?
云仲济却懒得管这些,依然嫌不够解气地冷笑道:“想死?想死也回你们林家再死,莫脏了我们云家的地方!”
林秀雯也是个从来不吃亏的主儿,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激,当即就作势要撞墙。
林家陪嫁的丫头婆子们自然要赶紧拉着劝着。
云仲济却不为所动,反而嘲弄道:“放开她让她撞给小爷瞧瞧!小爷倒要看看她到底敢不敢!她要是真的敢撞,倒还算有点血性,小爷也不得不道一声佩服!来吧,撞给小爷瞧瞧!”
林秀雯也来了脾气,不住地打骂着身边的丫头婆子道:“你们放开我!让我死!我要撞给他看看,看我敢不敢!”
林家陪嫁的下人哪里敢真的放开自家姑娘,只好又求云仲济道:“姑爷,奴婢求求您了,您就少说两句吧!”
云仲济冷哼一声,冷笑着看着林秀雯,没有说话。反正他心里已经决定要休了她,如果让这女人死在家里反倒不好。
老爷子看闹得也差不多了,便开口道:“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做什么?有事不知道好好说?你先回去休息,等你公公婆婆回来,再将你父母请来,大家坐下来好好说清楚吧!你年纪也小,幸而这次没有酿成大错,要是真的能知错就改,我们云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云仲济听爷爷的意思似乎要让他原谅这个女儿,正要说什么,却被老爷子瞪了一眼。他会意的低着头,暂时隐忍下来。
老爷子说完就起身要回自己院子里去,云仲济赶紧扶着,亲自将老爷子送回修竹院。
林秀雯有了老爷子的话,这才安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