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第三排的一名国防生悄悄对另一名国防生道:“好不容易今天晚上的班务会不开了,干两把魔兽多好!结果还得杵在这儿当观众,真够点背的!”
那个国防生道:“游戏有啥好玩的?还不如听听宣讲会呢!”
这名国防生道:“这有什么用?反正我也不考研究生。”
那名国防生道:“现在不考没准你将来考呢?反正我是没准,就看明年给我分配到什么单位了,要是分到那种鸟不拉屎的基层单位,我肯定得考。再说了,海军科技大学的名头那也是响当当的,‘海军军官的摇篮’不是白给的,好多地方生想考都考不上,咱们也体会体会人家的培养模式。”
这名国防生撇了撇嘴:“照你这么说,今天宣讲会应该超级火爆才是。可是你看看今天来的国防生,除了像你这样想考的,有几个是自愿来的?更别提地方生了,一个都没有!”
那名国防生反驳道:“谁说没有了?后面那个不就是吗?”
“嗯?”
这名国防生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多了个穿便装的学生。
“我去!脑子有病吧?”这名国防生道。“我要不是因为违约金,早就申请转成地方生了。地方生多得劲啊,想玩就玩,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有完整的寒暑假。他怎么想的,居然还想进来!”
这两名国防生的回头引起了一阵连锁反应,好多国防生纷纷向后看。有几个不明所以的还向周围的人打听后面坐着的这个人是谁、干什么的。
陆海晨马上感觉到了不自在。不过好在宣讲会正好开始,所有国防生的目光都被那名少校吸引过去。
宣讲会进行了五分多钟,但陆海晨的情绪依旧平复不下来。刚才的那一道道带着各种各样神色的目光有如星战电影中的激光一样,照得他在这室温二十几度的会议室里,居然浑身冒汗。
他一会儿跷起个二郎腿,一会儿又把腿放下,一会儿单手托腮,一会儿又双臂交叉环抱胸前。不管他怎么调整坐姿,感觉就仨字——不舒服。
“哦忘了,我这里还有宣传材料!张干事,你给大家发一下!”少校一边说,一边将一小沓印刷材料递给那名上尉。
上尉开始给国防生们发宣传材料。当他给第三排发完之后,无意间瞥见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穿休闲装的学生。
上尉犹豫了一下,然后低头向旁边的国防生问了一句话。那名国防生转身瞅了陆海晨一眼,摇了摇头。那名上尉便转身向讲台走去。
陆海晨本来没打算要宣传材料。一来是因为他觉得这种宣传小册子上根本没有什么干货,二来是因为他只想着能平平静静地将讲座听完,然后等所有学生退场以后问招生干部几个问题就行,不想太引人注意。
他穿着便装,在这间会议室里本来就显得格格不入,所以他特意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招生干部发材料时没有发现他最好,如果他主动向人家索要材料,动静大了不说,保不准对方还会好奇地问他的身份,那他就暴露了。所以一开始那名上尉发材料时没看见他,他心里还挺高兴。
结果最后上尉注意到了他。要说注意到了也就罢了,过来给他一份材料也就没事了。陆海晨正在脑海中编造说辞的时候,上尉又扭头走了。在他看来,这完全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情急之下,感到被人轻视的陆海晨猛地举起手来,大喊道:“首……首长,给我一份!”
那名上尉停下脚步,转身一看,原来是那名坐在最角落的学生在叫他。
上尉先是愣了一下,陆海晨对他的称呼让他感觉很新奇,也很受用。于是他微微一笑,快步走到陆海晨跟前,也给了陆海晨一份材料。
在大学校园里,除了从事教学工作的人被学生们称为“老师”外,许多从事管理工作的人,也习惯性地被称为“老师”。当学生需要对方帮忙或者需要向对方咨询时,不管对方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哪怕是会场组织秩序的,学生也会称其为“老师”。
在这种以“老师”作为普遍称谓的环境下,一个看着不起眼的地方生,居然叫一名干事为“首长”,这让一部分国防生感觉很新鲜,引得他们再次回头打量坐在最后排的这个人。
一股强烈的被忽视感迅速侵占了陆海晨的内心。终于,涨红了脸的陆海晨从会议厅退了出去。
尽管没有听成宣讲会,也没有坚持到最后问问题,但陆海晨终于摆脱了那种让他尴尬窘迫的氛围。
他在校园里一边走一边看着这次出师的唯一战果——那份宣传材料。
说是宣传材料,其实就是一张印刷精美的传单。传单叠了三折,就像古装剧中的奏折一样。封皮是海军科技大学正门的特写照片——蓝天白云下,一块石碑横卧在大门口,上刻着“海军科技大学”六个大金字。石碑后面是宏伟的教学主楼,主楼楼体犹如古代神话中的大殿一样矗立在天地之间。一队身着纯白色海军夏常服的学员正迈着矫健的步伐从正门出来,校门两旁站岗的水兵正朝着队伍行军礼。
“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该是多么让人自豪的事儿!”陆海晨想。
传单的下一页是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