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伟过得非常节俭,尽管父母让他不要怕花钱。除了买教辅书和卷子,赵建伟从来不舍得花钱,生活上能省则省。陆海晨有时候淘汰下来一些外衣、日用品等等,就被赵建伟当宝贝一样收了去,继续使用。
陆海晨不禁想起高三一模结束后的那天中午。陆海晨、赵建伟、蒋思宇三个人到食堂吃饭,快餐区只剩下土豆白菜。陆海晨当时就皱了眉头,不想在快餐区吃了,想吃小炒。
小炒比快餐贵。赵建伟倒是无所谓土豆还是白菜,快餐区有啥吃啥,便宜是第一位的。
蒋思宇随便,吃快餐也行,吃小炒也行。
正当赵建伟要从快餐区打饭的时候,陆海晨拦住了他:“别打了,今天我请客!”
说完,陆海晨麻利地从小炒区点了三个菜和三大碗米饭。
没过多久,新炒的热乎菜就被依次端上了桌,分别是木须肉、烧茄子和清炒虾仁。尤其是最后一道菜清炒虾仁端上来的时候,赵建伟两眼瞪得直放光。盘子甫一落定,赵建伟手中的筷子就在菜里一顿上下翻飞,把虾仁一个个扒拉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入赵建伟的口中。
“嗨!”坐在一旁的蒋思宇轻声喊了一下赵建伟,同时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他。
“嗯?”正在疯狂咀嚼的赵建伟停下贴秋膘的步伐,一脸茫然地瞅着蒋思宇。
蒋思宇朝坐在对面的陆海晨努了努嘴,对赵建伟轻声道:“人家请客。”
是啊,今天是陆海晨掏钱请大家改善伙食,东家连虾仁是什么味儿都没尝着呢,自己一个佃户就快把肉消灭光了。
想到这儿,赵建伟顿觉非常不好意思,一脸尴尬地看向陆海晨。
陆海晨早就把一切看在眼里,虽说感觉不太痛快,但他一直没有吱声,直到赵建伟停下手中的筷子,讪讪地看向他。
“哎呀,你就放开了吃吧!不够我继续点!”陆海晨大方道。
说完,他作势起身去小炒区点菜。
“不用不用!”蒋思宇和赵建伟一起阻止了陆海晨。“已经够吃了!”
“行行行!一会儿不够再点!”陆海晨复又坐下。
三个人继续吃饭。
看着对面的赵建伟,陆海晨刚才心中的不舒服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优越感。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曾经记忆中的这么一个少言寡语的人,仅仅两三年功夫,就变成了现在这么一个无比自信、无比外向的人;
曾经记忆中的这么一个只会闷头做题的人,仅仅两三年功夫,就变成了现在这么一个大学资历无比丰富的人;
曾经记忆中的这么一个只在学习方面占优的人,仅仅两三年功夫,就变成了现在这么一个从眼界到格局,从综合能力到交际圈,等等各方面对他全方位碾压的人。
而且从唠嗑中陆海晨得知,赵建伟在学校修的是外语金融双学位,大四马上要到国际着名投行实习,毕业大概率进入高大上的金融头部企业,未来的钱途不可限量。
曾经山沟沟里的穷娃娃,仅仅几年时间,就长出了一对华丽的翅膀,即将飞向广阔绚烂的明天。
“我这两天刚接触一个人,错误之皇,每做对一件小事就被他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有一天我一看,好么,他抱着的已经是让我仰望的参天大树了。”
这是《士兵突击》中,高城在团长面前评价许三多的话。在陆海晨看来,赵建伟何尝不是一株破土而出的小树苗,在他浑然不觉中成长为参天大树,把他这株小树苗,不,准确地说,是他这株稻草,比得无所遁形。
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实现这样华丽的转身,赵建伟一定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陆海晨想。“可我这几年也没懈怠啊!我他妈也在向着理想努力奋斗啊!”
赵建伟的出现,就像给了陆海晨的心灵一万点暴击一样。他不能容忍自己就此沉沦下去:“如果我就这么轻易地放弃,这么麻木不仁地混下去,我何时才能出人头地?何时才能一改被人轻视的境地?而且如果我把大学这最后一年荒废掉,我怎么对得起之前的付出与隐忍?”
可是一想起那天在县医院住院部的所见所闻,他心中刚刚涌起的冲劲就被打压了下去。
“难道不挨那一刀子就不行么?”
陆海晨长叹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
这时,鸟巢的方向隐隐传来接连不断地闷响。他循声望去,原来是奥运会闭幕式上的焰火。由于距离太远,他只能看到礼花在地平线处爆炸。那跳动的火光就像破晓时分呼之欲出的太阳,虽然微弱,却无比绚烂。
陆海晨站在候车大厅窗边那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想着……
在隆隆的礼花声中,陆海晨踏上了北上的列车。由于硬座早已售罄,陆海晨的老爹托人给他买了硬卧。
对于一个坐惯了硬座的穷学生来说,硬卧无疑是一种奢侈品。但此时的陆海晨却开心不起来,他将包往行李架上一扔,爬到上铺,面朝天花板想着心事。由于白天赶路有些劳累,不一会儿,他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他起来,发现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