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高中时代,陆海晨并不被看好。他初中的同班同学,有好几个以全县前几名的身份,被市一中录取。而对于他,别说是市一中,就是双树县一中,他都差点没进去——他的中考成绩是528,双树一中录取线530,他进双树一中是掏了赞助费的。
高一高二两年,他的成绩一直不温不火,在班里处于中游水平。已经习惯于儿子高中以前常年位居班级前三的老俩口,面对这种情况,只得不断将预期降低。
高三那年,他的成绩有了些许起色,但老两口对儿子的要求依然没变,只要能上二本就行。
高考那两天的表现,更是让他沮丧不已。
高三玩命儿学了一年,不求超常发挥,最起码也求个平稳输出,结果不知道是因为题难,还是因为过于紧张,他感觉状态一点儿也不在线。
“我还以为高考有多紧张呢,原来就那么回事!和平时的模拟考试差不多。”
“以前净听物理老师吓唬人了,今年的理综一点也不难!”
“什么?你问我数学考得怎么样啊?保底130。”
......
这是高考那两天,陆海晨从考场出来时,听周围人说过的话。与这些谈笑风生的同台竞技者不同,陆海晨没有感觉到轻松,没有感觉到容易,只感觉到异常的难熬。
头一天上午考完语文,陆海晨答得很不理想,以往拿手的选择题做得步履维艰。老妈在校门口远远看见垂头丧气的陆海晨出来,就知道他上午没答好,便什么也没问,默默地领着他回家吃饭。
中午陆海晨睡午觉,怎么也睡不踏实,总担心闹钟是不是坏了,自己是不是已经迟到了。
心烦意乱间,他猛然睁开眼,发现老妈正板直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见他醒来,老妈知道他心神不宁,柔声道:“除了闹钟,还有我呢!放心睡吧!”
陆海晨的心稍稍宽慰了一些,再一次闭上眼睛。
但他刚合眼没多久闹钟就响了,陆海晨无奈地爬起来,感觉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心想:“完了!上午语文没考好,这中午又没睡好觉,脑袋变成了这样,唉!下午的数学又完蛋了!”
老妈见他唉声叹气,安慰他道:“没事,不要有压力,考得爱咋样就咋样,大不了明年咱再考!”
陆海晨苦笑了一下。为了防止在考场上犯偏头痛,他还往文具袋里揣了一袋头痛粉。
尽管下午他没有犯病,脑袋很清醒,但还是答得不理想,选择题耗费的时间过多,最后一道大题就写了个求导式,还有几道题模棱两可。下午出来的时候脸色更加难看,老妈还是一样地宽慰他。
陆海晨心里很是愧疚:“这一连让老妈失望两次了,明天说什么也得考出个样子来!”
8号上午夏阳高照,陆海晨的老妈在校门外等待了两个半钟头,终于迎来了满脸笑意的陆海晨。
陆海晨一看见老妈,立马伸开双臂,给老妈来了个熊抱。老妈见今天儿子考得好也很高兴,娘俩有说有笑地往家走。
其实,陆海晨高兴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物理倒数第二道关于物块动量计算的大题,他计算出的最终结果,是一个异常复杂的分数。根据多年经验,他预感到算错了,但考场上时间紧迫,已容不得他重新计算。考后通过对答案也证明了他在考场上的判断——求解思路南辕北辙,20分全丢。而生物最后两道关于胰岛素的简答题,他根本抓不住采分点,只是一味地往上搬课本上的定义。
出了考场,陆海晨甚至动了要放弃考试的念头。但他一见到充满期待的老妈,觉得不能再伤她的心,便强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
最后一门英语,陆海晨考得闷沉沉的,重头戏阅读理解他全凭感觉选。在最后十分钟,他甚至还产生了一点眩晕的感觉。
在这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下,陆海晨的高考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出成绩的日子,那段时间真可用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来形容。公布成绩的日期是22日,但是20日的时候,就有传言说可以通过电话查询了。
那几天,陆海晨和父母晚上就守在电话机旁,隔一会打一个电话,每天都折腾到十二点,每次得到的答复都一样——请耐心等待。
22日那天零点一过,老爸再次拨通查分热线,听到的还是那句重复了千百遍的提示音。
老爸不耐烦道:“都到了22号了,怎么还查不来,睡觉吧!明天再说。”
全家人悻悻而睡。
22号早晨全家人起来,第一件事还是打电话,结果还是没出来。老爸没办法,只得先去上班了。陆海晨则心不在焉地和老妈在家看电视。
忽然,电话响了,陆海晨一接,竟然是班主任老潘:“你查分了吗?”
“查了,还没出来呢!”陆海晨道。
“分早就出来了!咱们班史晓波考了564,蒋思宇考了568,你赶紧查查,然后给我回电话!”
说完,老潘挂了电话。
陆海晨先是一惊,然后陷入了恐慌:“史晓波和蒋思宇当初都估分估了590多,结果都比实际少了三十多分。我才估了5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