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时,陆海晨对于“三带一”集团看不出什么来,但自从来大连实习以后,陆海晨渐渐看明白了,“铁三角”还是“铁三角”,“三带一”的那个“一”根本就带不起来。
因为每当下午自由活动的时候,“铁三角”总会一起出去玩,晚上必然会采购一些陆海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回来。这些东西动辄好几百,根本不是陆海晨这种平民所能接受的,他只有瞻仰的份儿。而且“铁三角”出门从来不坐公交,无论到哪儿都是打车,吃饭也是高档餐厅,极少吃大众快餐。
辛志平也不是什么富家子弟,当然承受不起这样的消费水平。所以他来大连后,就很少和“铁三角”一起行动了。不是人家不带他玩,而是他自觉没趣,主动退出。
陆海晨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哈哈!还成天腆着大比脸往前凑呢,你有那个实力么!”
下午,陆海晨从外面回来,进了寝室,发现屋里就辛志平一个人。辛志平正在看电视上转播的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
其实辛志平不懂网球,因为屋里的电视只能收屈指可数的几个频道,除了这个频道,另几个频道都在播广告,他只能看这个,所以他看得并不专心。
由于寝室空间狭小,靠门的两张上下铺一左一右给门口堵得只剩下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过道。电视机正好悬挂于门的上方,辛志平的双手各抓着左右上下铺的立柱,横在过道中央抬头看比赛。
陆海晨站在门口,见辛志平没有动弹,便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步,站到辛志平跟前,想着辛志平能让开一条缝让自己过去。
辛志平虽然没有低头看来人是谁,但通过余光已经知道是陆海晨了。他站在过道中央纹丝不动,就是不让陆海晨过去。
陆海晨低着头站在辛志平鼻子下面,往前走也不是,往回撤也不是,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往前走,辛志平不给让道,自己也不敢用强;转身离开,自己颜面尽失,以后辛志平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欺负自己。
陆海晨试着往前挤了挤,根本挤不过去,辛志平把整个过道堵得严严实实的。
“我看你怎么办?”辛志平抬头看着电视,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无奈之下,陆海晨只得从其中一张下铺借道爬了过去,绕过辛志平进到屋里。
虽然进了屋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但陆海晨的心情是极不平静的,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陆海晨直勾勾地盯着辛志平得意的背影,两眼如欲喷出火来,愤怒浇遍了陆海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辛志平。
过了几分钟,几个四班的学生回来了,辛志平马上闪身,让这几个同学进来,然后开始和他们说笑。
听着辛志平发出阵阵笑声,陆海晨心里实在窝火得厉害,便独自一人从宿舍出来,坐了公交车往市里去。
引人入胜的大连夜景,倒映在车窗玻璃上,玻璃的后面是一双眼睛。这双眼睛里没有愉悦,没有欣喜,只有奔涌不息的愤怒。
陆海晨的胸脯快速地起伏着,他的心里一个声音在回荡着:“我要报仇!”
是的,他是想报仇,可是怎么报仇呢?他又不敢打又不敢骂,只是躲,现在他连躲都躲不了了,被人追着欺负到家门口来!
他想找个人痛痛快快倾诉一番,可是又羞于启齿,毕竟这属于自己的丑闻,自己巴不得没有人知道呢。
可是就这样闷在心里他还难受。他想起童年时,每当他不开心时,老妈总会让他到大街上溜达一圈,溜达回来心情就好了,于是他辗转来到了星海广场。
看着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俊男靓女们,他丝毫提不起兴趣。现在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愤怒,只有伤心。
他独自一人在黑夜中漫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海边。他掏出心爱的纽曼MP4,插上耳机,迎着徐徐的海风,一边听歌一边望着浩瀚无边的大海。
过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忽然,他的耳机里传出一阵熟悉的钢琴前奏声,那是孙燕姿的《天黑黑》。陆海晨点燃了一支烟,默默地吸着。
听着耳机里纯钢琴的伴奏,听着孙燕姿用她独有的嗓音,表达着对童年的回忆、对现在生活的感悟,陆海晨不禁感慨万千——自己的童年何尝没有充满温馨,自己何尝没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外婆。
他小的时候,每次过生日,都是在外婆家。
每当生日那一天,外婆会亲自下厨,给他做好吃的。
他至今仍清楚地记得外婆家厨房的样子——没有天然气,没有电饭锅,只有一个砖头砌成的灶台,上面架着一口大铁锅,灶台正中有上下两个方形小口,下面一个口储存着碎煤块,上面一个口直通灶膛。
外婆炒菜的时候,幼年的陆海晨就趴在灶台上好奇地看。火小的时候,外婆会让他填煤。他总是兴奋地拿起小铲子,从灶台下面的口里铲上煤,送到上面的灶膛里,外婆总会夸他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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