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沅知,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温雪仰头看向陆沅知,“你既然知道了我所有的过往,那你就应该明白我不能背叛温家。”
“温雪,这个长命锁的主人,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听到这句话,温雪摇了摇头:“不可能,你在骗我!”
“温仑当年找到了你的家人,你有用,他留了你一命,但你的家人是被他亲手折磨死的。”
“你骗我!”
陆沅知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温雪,温雪已经无法维持面上的冷静。
“温雪,其实你应该早就有所察觉了吧,温仑那样睚眦必报的人,他放过了你,怎么可能会善待你的家人?他将对你所有的恨都转移到了你的家人身上,据我所知,他们死的时候很惨。”
温雪手里握着长命锁,这一次,她沉默了,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其实当年在狩女台伤了温仑之后,温雪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她在地牢里被关了好几天,然后被人带了出去。
那些人蒙住了她的眼睛、堵住了她嘴巴,将她押上了马车。
温雪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那些人解下蒙着她双眼的黑布时,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她曾经最熟悉的地方和人。
坐在马车里,温雪被迫看着外面的场景。
她听到了父母在说着自己怎么就突然消失了,明天要去哪里找自己。
妹妹从茅草屋里跑了出来,她也嚷嚷着要找姐姐。
父母将妹妹赶紧抱回了屋子里,他们已经走失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女儿了。
看着这一幕,温雪泪如雨下。
“你想要你的家人活着吗?”
那个时候的温雪,除了点头,没有其他选择。
“你伤了主子,本该将你和你的家人千刀万剐,但主子心善,他决定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好好地听主子的话,你可以活,你的家人也可以活。”
温雪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点头,她不怕死,但她害怕爹娘和妹妹出事。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叫温雪,是主子的女儿。至于外面的那些人,跟你再也没有关系,你想要让她们活下去,你就忘记这里的一切,只记住你温雪的身份。”
温雪转过头看了一眼家的方向,眼中闪过不舍,很快就消散了。
侍从将温雪口中的布巾拿下来,温雪答了一个字:“好。”
“还不快给小姐松绑。”
马车调转方向,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小山村。
绑住温雪的绳子明明已经被解开了,但是温雪依旧僵直地坐在那里。
从那天开始,温雪的身上就被绑上了无形的绳子,不管她做什么,都必须听温仑的话,她只是想要让自己的家人活着。
在过去那么多年的时光里,温雪一直在温家生活,她怎么可能会不清楚温仑的性情?
可是温雪不敢深想,好像只要她不去想这件事,自己的家人就会在那个小山村里活得好好的。
温雪给自己编织一个美梦,这个美梦也是她的执念,所以在与顾长宜的相处之中她一次次地克制住了自己的心动。
但是现在,陆沅知亲手打碎了温雪的美梦。
“陆沅知,你还真是残忍。”温雪抬眸看向陆沅知,“可我还是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更讨厌这样的你。”
“对不起。”
听到陆沅知说出的这三个字,温雪眼底有些诧异:“你说什么?”
“对不起。”陆沅知再次重复了这三个字。
“你跟我说对不起?”
“狩女台的事情是我们发现的太晚了,你是狩女台的受害者之一,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朝廷对不起你和你的家人,也对不起那些在狩女台丧生的女子。”
陆沅知蹲下身,看着温雪,“如果朝廷一开始就发现了温家所行之事,你应该不会被抓到狩女台经历这些。你会像你所想象的那样,过着平淡却美好的生活,而不是被胁迫着做了那么多违心之事。”
温雪看出了陆沅知眼中的认真,她说的这些话字字出自真心、发自肺腑。
“在我知道你和林子规解决了狩女台之事的时候,我的心里对你们是有恨意的,为什么你们没有发现的再早一些,那样的话我是不是就不会经历这一切了?”
温雪说着,眼泪再度流了下来,“我明明知道这不是你们的错,温家建立狩女台的时候,你和林子规也不过都是孩童,你们怎么可能发现的了?
我不敢恨温家,因为他们手里握着我家人的命,那我应该恨谁呢,难道要恨自己吗?恨我自己不该走那条路,或许我不走那条路就不会被人抓去狩女台。
从我踏进温家开始,这十几年来我的确恨我自己,为了那些坏人,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可是我更恨朝堂,无能的官员、无能的皇子、无能的帝王,才有了狩女台的惨案呐!”
温雪字字泣血,她将这十几年的痛苦全部都说了出来。
说完这些话之后,温雪无力地靠在了墙上,她的目光看向了那扇小小的铁窗,似乎这样就能看到外面完整的世界。
“温雪……”
温雪打断了陆沅知的话:“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