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大人从陆沅知的话中听出了一些其他意思:“京中年前才出了事,难不成年后又有变故?”
“兴许是年前的事情没有彻底结束,年后只是延续呢?”
苏老大人微微皱眉:“废太子之事,到底是谁动的手?”
“祖父这是怀疑孙女?”
陆沅知问的直白,不由地让苏老大人心中一颤:“沅知,我知道你聪明,但搅弄风云者,往往是过慧易折。”
陆沅知的目光落在了棋局上:“祖父,从我们坐在这里落下第一个棋子的时候,就代表已经入局,既然入了局,没有颠覆棋盘出局的能力,就只能顺着棋局走下去。
不管是孙女,还是其他在这棋盘上的棋子,都是如此!”
“邺王也已经入了局吗?”
“从孙女的那场落水开始,这场棋局就已经开始了,几年下来,棋局上的棋子越来越多,局势也越来越捉摸不透。不过孙女可以肯定,在邺王还是钊钥司掌司使的时候就已经入局了。”
苏老大人看向陆沅知:“你就那么相信邺王?”
“祖父尚且会有怀疑孙女的时候,但子规从来没有怀疑孙女一次。”
听到陆沅知的回答,苏老大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这水越来越浑,你们怕是难以脱身啊。”
闻言,陆沅知莞尔一笑:“祖父,若是有一日有故人归来,您会怎么选?”
苏老大人不解:“故人?”
“比如,生下我的那个女人。”
陆沅知甚至不愿意称她一声母亲,苏老大人立刻就听出了其中的含义:“她不是已经走了很多年了吗?”
“若她回来了呢?”
陆沅知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问这个问题,苏老大人的心乱了:“难道她还活着?”
“是啊,还活着。”
“她在哪里?”苏老大人的话语中透着几分急切。
陆沅知继续问道:“祖父还没有回答孙女的问题,若是她回来了,您会怎么做?”
陆沅知的情绪稳定的有些不正常,苏老大人隐约感受到了什么:“她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大历的事情?”
“祖父应该明白,一个本该死了的人重新出现,就是最不寻常的事情,因为她就算是活着,也应该安安静静的。”
陆沅知没有明言,苏老大人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苏老大人沉默了,陆沅知也没有催他,只是耐心地等着。
良久,苏老大人艰难地开口:“她若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女儿,我只当苏棠已经死了。”
听到这个回答,陆沅知的心微微一定。
苏老大人继续问道:“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吧,她到底做了什么?”
“叛国。”
听到这两个字,苏老大人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又问道:“确定吗?”
“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不会来跟您说这些的。”
苏老大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你这丫头活得挺累吧?”
陆沅知点了点头:“活得不累一点,就活不到现在了。”
“你放心,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苏家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边。”苏老大人的承诺很有分量。
陆沅知心中有几分诧异,她明白祖父这句话的含义,他是将苏家百年的名声都押在了自己身上,若是输了,等待苏家的将是灭顶之灾。
“祖父为何这么信任我?”
“丫头,这些年来我跟你下的每一局棋,我都会反复地复盘。下棋知心性,棋艺见谋略,你有心性也有谋略,你要做的事情必然不会是什么坏事。
我已经老了,兢兢业业地当了一辈子文臣,谈不上多大的功劳,但我心底里是希望能够为大历的安定、百姓的安稳做一些事情的。”
苏老大人缓缓地站起身,“以前我最疼爱的是苏棠,因为我觉得她虽是女儿身,却走出了苏家没有人走过的路。
后来在所有的小辈中我最看重的是你和少禹,少禹他在闯一条属于他自己路,而你一直都走在我们所有人的前面,帮我们不知当了多少灾祸。
沅知啊,祖父其实不曾护过你多久,但只要你需要,苏家永远都站在你的身后。”
听着祖父的话,陆沅知的眼眶有些酸涩:“沅知多谢祖父。”
苏老大人拍了拍陆沅知的肩膀:“我们或许都走不到你的前面,但你只要回头,就会发现你的身后我们一直都在。所以你不要顾虑,大胆地继续往前走,每个时期,总有人要走在前面,不是吗?”
陆沅知笑中含泪:“嗯。”
两人说完话不久,就有下人来喊着去用午膳了。
陆沅知跟苏家的人一同用完午膳之后就回侯府了,目送着陆沅知乘坐的马车逐渐驶远,苏少禹的心中满是忐忑。
萧氏看出了苏少禹的心思:“往日见惯了你没心没肺的样子,难得你这么忧心,倒是稀奇了。”
苏少禹一脸的愁眉苦相:“陆荞今天都没有来,她就是在躲我吧。”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问出来?”
见母亲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心上“扎”了一刀,苏少禹只觉得自己的心更痛了:“母亲,都这个时候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