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舒婉始终不明白,陆荞为何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舒家先祖为一人,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才有了现在的古姜秘术。”陆荞回道,“阿娘,我知道您只想平平安安地过完此生,您的活法我尊重,但我也希望您尊重我的活法。”
舒婉的笑容中透着几分酸涩:“到底是舒家的血脉,这份血性你倒是不曾丢失,反倒是我,苟且偷生。”
“阿娘,我知道您做的一切都是想要保护我,我也有拼尽一切要去保护的人。”
舒婉抬手为陆荞将两鬓散落下来的头发整理好:“既然是你所求,那阿娘只能帮你。”
若是能够随性洒脱地过一世,纵然短暂,陆荞应该也是开心的吧。
过去的这一年,陆荞确实改变了很多,她好像变得很喜欢这个世界了,活着对她而言,不再是一种折磨。
“阿娘,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陆荞特意叮嘱了一句,“尤其是沅知姐姐。”
若是陆沅知知道真相,该有多么自责啊?
所以陆荞宁可陆沅知,从头至尾什么都不知道。
舒婉何尝不明白陆荞的意思,不管心里有多疼,只能点头同意……
——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在这三年之间,大历朝局也是一变再变。
当年的吴家被灭之后,翰林院学士之位大家是争得头破血流。
沈观澜和顾云臻暗中襄助胡程桉接任翰林院学士,只要翰林院学士之位到手,那整个六部就会成为他们的势力。
只是出乎众人意料,顾衍最后钦定荀清俞为翰林院学士。
荀清俞在朝堂之中不偏不倚,与其他官员没有什么走动,众位大臣都以为荀清俞会是昙花一现,没想到人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在与翰林院学士之位错失之后,胡程桉在沈观澜和顾云臻的安排下,娶沈珈音为妻。
沈珈音别无选择,只能上了花轿,入了胡府。
沈家这三年期间,已经有卷土重来之势,再次融入进了世家大族的圈子里。
而之前还算是鼎盛的镇远侯府陆家在这三年期间却低调了起来,并不是陆绥想要低调,而是因为陆彦舟被废的事情,陆绥不得不低调。
就在这时,顾衍接到了印天那边的来信。
原来是冷樾明的生辰将至,特意邀请大历使臣前去参宴,临襄亦在受邀之列。
这三年期间,不管是大历,还是临襄,都与印天的关系愈发地紧密,所以冷樾明的邀请,两国都是要有所表示的。
顾衍定下睿王夫妇出使印天,顾云臻夫妇、以及顾云晗也一同前往。
随行之人,顾衍也亲自选定了几人。
沈千檀身为顾云晗的伴读,一同前往。
沈家沈连迢、沈轻白,苏家苏少禹,陆家陆铭川负责本次使团的护卫。
至于这最后定下来的人,是陆家陆沅知。
陆家此次有两人在列,倒是让朝野上下颇为震惊。
陆铭川是陆家二房的子嗣,这三年也在京中崭露头角,想来也是入了顾衍的眼,毕竟虎父无犬子。
至于陆沅知,顾衍给出的理由是,她的武功已经恢复,可以近身保护女眷。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历时一个多月之后,入了印天境内。
“沅知,这入了印天之后,天气越来越热。这会儿是正午,你还是去马车里避一避,万一中暑了就不好了。”陆铭川骑着马到了陆沅知身边,提醒了一句。
陆铭川正是少年气最盛的时候,面容清俊,眼睛圆润而明亮,笑起来的时候透着几分可爱,但不笑的时候则显得严肃。
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铠甲坐在马背上,挺直着背,看上去意气风发。
陆沅知又看向了落在后面的苏少禹,这几年的时光让他脱去了不少稚气和莽撞,他的模样肖似苏明谦,所以即便是武将,也透着几分温润如玉的干净。
“这印天边境是大片的荒漠之地,在这里容易迷失方向,若是再遇到大的风霾,更是有走散的风险,我还是在外面看着更放心一些。”
陆沅知看着一望无际的荒漠之地,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担忧之色,在这片荒漠之地已经走了两天了,始终没有见到人,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印天边境多为荒漠之地,但面积当真有这么大吗,走了两天都不见人影?
一阵风吹来,卷起了沙土吹了过来,陆沅知抬手挡了一下。
随即就听到了马车里传出来的顾云臻的声音:“这沙土都吹进马车里了,本公主的脸都脏了,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片荒漠啊?”
顾云臻抱怨的声音很大,似乎是有意说给外面的人听的。
沈观澜应当是低声劝慰了几句,但没有什么用,顾云臻甚至开了车门,从里面探身往外看:“你们没有带错路吧?”
“公主放心,这路是对的,只是这片荒漠太大了,走出去须得几日。”
顾云臻向来娇生惯养,这一路舟车劳顿,她早就受尽了苦头,这两日在荒漠里水源有限,她甚至都不曾沐浴,心情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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