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程的路上,陆家的马车里不复来时的轻松氛围,透着些凝重之意。
陆冉扯了扯郑氏的衣袖:“娘亲,这宫里这么吓人的吗?”
陆冉是在场的所有人中年龄最小的,连她都看出来了今日在宴席上的暗流涌动,此刻还是心有余悸。
“莫说是皇宫,就是京中的各家官员的府邸之中都有着不少明争暗斗。”郑氏也开始给陆冉灌输一些道理,今日这场宴席让她突然就意识到了自己以前没有教陆冉这些事情,是一个很大的疏漏。
陆冉总有出嫁的一天,自己的身板如今也硬起来了,陆隽又是平西将军,陆冉将来总不会低嫁的。
高门大户里的事情不少,若是自己将陆冉养的天真无邪,只怕是要被人生吞活吃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郑氏又细细地跟陆冉叮嘱着,陆沅知、陆初和陆荞三人在旁边听着,并没有插话。
陆荞看了一眼陆沅知,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
至于陆初,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下了马车,进府之后,其他人都各自回院子了,陆初追上了陆沅知,再次诚挚地道歉:“沅知姐姐,以前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你好像已经跟我道过很多次歉了。”
“今天听二婶说的话,我才明白以前我错的有多离谱。你才是原配夫人所出的嫡女,从来没有仗着身份欺负过我,反倒是我心里愤愤不平,总是与你作对。
我刚才想了许久,只觉得以前的事情就像是大梦一场,我想不通那个时候的我,有什么可不平的?”
陆沅知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陆初,往前看才有希望,往回看只有悔恨,所以不要再往回看了。”
陆沅知没有原谅,也没有再继续恨她。
“我会的。”陆初笑了一下,“沅知姐姐,你也要往前看。”
陆初说完了话就走了,陆沅知站在原地许久,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自己何尝不想彻底放下过去,只看前面?
可是那些过去太沉重了,数万人命,她怎么可能放得下?
——
婚礼由皇后和淑妃两人的操办,加上顾长昱那边也非常配合,所以准备过程很顺利。
很快,就到了十月十八这一天。
淑妃特意提早出宫到了戚府,只为了给戚子衿添妆送嫁。
顾长昱送去的聘礼戚家全部返还,加上嫁妆足足有两百八十抬,跟在花轿后面,抬了一路,让满京城的人看了无不羡慕戚子衿的命好。
与戚子衿的风光大嫁相比,许棉就显得有些寒碜了。
顾长昱给许家送的聘礼,按照规制减了一半。
许家看似是侯府,但早已走了下坡路,家底根本没有戚家丰厚,而且也舍不得给许棉多少陪嫁。
顾长昱送到许家的聘礼被留下了一半,许家的陪嫁拼拼凑凑了个一百抬。
许棉坐在花轿里,听着外头的动静,心里很不舒服。
她何尝不想风风光光地进睿王府,只是父母都说她和戚子衿同一天入王府,她入王府的规制绝对不能越过戚子衿。
既然已经注定了比不过戚子衿,那在抬去的嫁妆上又何必再费多少心思呢?
许棉在心里告诉自己,嫁妆并不能作为自己在睿王府的立身之本,还是要得到睿王的宠爱,才是长远之道。
这样想着,许棉握紧了自己挂在腰间的锦囊,今天能不能承宠,就看这香囊里面的东西了。
戚子衿是从睿王府的正门进入,和睿王拜过天地之后送去了新房。
皇上和皇后今天同样没有出现,但特意让盛意带着圣旨和赏赐来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相对于顾云臻当日大婚的待遇,皇上和皇后明显偏心顾长昱。
顾长宜和顾云臻今日都受邀前来,两人都是坐在上位。
顾云臻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自是不平,随即她就看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顾长宜,开口道:“大家都说父皇和母后重视睿王的婚事,但在皇妹看来,还是更为看重太子哥哥的婚事,毕竟你大婚之日,父皇和母后是亲临现场。”
顾长宜自然看出了顾云臻心中的不平,劝慰道:“云臻,你和沈观澜的婚事办的太急了,若是慢慢筹备,肯定也不会差的。”
顾云臻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难受了:“皇妹倒是不觉得和观澜的婚事办的仓促,只要所嫁之人是自己心仪之人,便满足了。”
顾长宜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顾云臻,自己的这个妹妹算不上是多么体贴的人,没想到对沈观澜倒是颇为真心。
陆沅知算是戚子衿为数不多的知心好友,所以在戚子衿回新房后,陆沅知就来陪着她了。
听到陆沅知的声音,戚子衿一直紧绷着的身子终于松了下来:“沅知,你可算是来了。”
“我听人家说,新娘子在入新房之前,都不能吃东西,你现在是不是饿了?”
戚子衿点了点头:“我都快饿死了。”
“我刚刚看晓瞳去厨房那边给你端些吃的来,估计这一趟要不少时间,我这里有几块糕点,你先吃着垫一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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