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秧秧一溜烟冲进去。
就看到哥哥躺在床上,双目无神。
也因为她冲得太快,皇上和太子的侍卫同时拔剑,架在小秧秧的肩上。
小秧秧没管,只喊了声:“哥哥。”
床上如木偶一般的人转过脑袋,在看清来人后,眼睛才一点点变得有神,他张了张嘴。
“秧秧……”
而后又看到从人群里朝着他一步步走来的姨母,姨母红着眼眶,先拜见父皇,再来拜见他。
他没法起身去扶姨母。
只是看见姨母通红的眼,他没忍住掉了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掉下来。
司徒君宛若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他本身也只是一个孩子,在见到给过他关爱和心疼的亲人面前,终于忍不住哭了。
仅仅一滴眼泪。
震撼了皇上这个亲爹。
从马上摔下来再到太医们诊治,期间他都没有见太子掉过一滴泪,只疼得满头大汗,嘴里也说着父皇不用担心。
在听到太医们说可能治不好,再也站不起来时,太子也只是双目无光。
如今见到容氏和秧秧,刚刚还逞强的孩子不再逞强,掉了眼泪。
原来容氏和秧秧在太子心中,是这般重要。
他这个亲爹,都无法企及。
皇上的心中苍凉,不过眼下儿子的双腿更加重要。
“一群庸医。”他又骂了一遍,立马下旨广纳名医,皇榜很快贴了出去。
御医通通被谴退,明德殿也只剩下他们几人。
皇上来到容大将军面前,想让容城竹来试试,若是不成,希望容城竹能引见药王谷谷主。
容大将军说这个事他不能做主,他们大将军府都是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不过他可以把城竹喊进宫来试试。
他盯着太子殿下的双腿看了又看,满是不解:“怎么会这么严重呢?摔个马也不应该啊,我家那四个也没少摔啊,最开始摔的时候,养个三四个月,顶多半年就好全了。”
皇上的眸光闪了闪。
“摔下来双腿还磕在石头上了。”
“不是,你们皇家马场哪里来的石头?这种危险的东西不得统统收拾起来?”
“负责马场洒扫的奴才扫落下了,人已经处决。”
容大将军无话可说。
“皇上你是真行,儿子刚接回宫一个月,双腿瘸了。”
皇上哑口无言,想想又气不过,瞪着容大将军说:“容大崇,朕迟早诛你九族。”
吓得容大将军赶紧认错,又连忙传信让大儿子进宫来。
他抬眸看向床榻前的三人,重重叹了口气。
又听到皇上对满院子的太监宫女发怒,骂他们是一群废物,连太子都伺候不好,通通发落到别的地方去。
明德殿的宫女太监由正德公公亲自去挑。
唯独没动太子带回宫的行云和随安。
容大将军又摸了摸剃得干干净净的下巴,看向皇上的眼神若有所思。
两人对视上,心照不宣。
既然皇上有意借着太子摔马的事件清洗明德殿的人,太子的腿应该没有这么严重吧?
然而这一次是他想多了。
走进一看,太子殿下的双腿缠着厚厚的布和固定的板子,药布已经在往外渗血。
容大将军皱眉:“什么马烈成这样?带本将军去瞧瞧。”
他转身走了。
皇上政务繁忙,说:“太子,朕就在明德殿旁,有事就叫正德来唤父皇。”
正德公公被留了下来。
容雨棠坐在床沿,正握着太子殿下冰凉的手,双手给他捂住,一边安抚着他。
“会没事的,别担心,天底下的大夫多了去了,不一定最好的大夫都在太医院,皇上已经发榜了,我们也会尽力去找大夫。”
“别怕,孩子。”她说完,察觉到捂在掌心里的小手动了动,她捂得更紧些。
小秧秧站着的,她努力地挤出微笑:“哥哥,窝和你说,窝要来给二公主姐姐,做伴读啦,窝每天都可以来陪你。”
“不怕不怕哦。”她伸出小手,“摸摸头。”
正德公公斜眼看过来,大将军和容夫人不是拒绝二公主了吗?
“你要来宫里?”司徒君露出惊讶。
“对啊对啊,哥哥高不高兴?”小秧秧歪着脑袋。
司徒君抬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二皇姐想要秧秧做伴读的事他知道,大将军拒绝的事他也知道。
秧秧最怕读书认字,他也知道。
秧秧要进宫来,定是因为他摔伤了腿。
他应该劝秧秧回去。
他不应该自私才是。
到了嘴边的话却只有一个“嗯”。
“二公主住在凤阳殿,有点远。”他又说,“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派步辇去接你。”
秧秧“嗯嗯嗯”地点头。
司徒君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睛里含着丝丝缕缕的歉意,容雨棠看在眼里,只是握紧他的手。
“姨母。”司徒君欲言又止,那巴巴的眼神,是希望姨母也能在。
他变得越来越贪心了。
贪心地希望妹妹和姨母都